艾黎的一如既往,连眼角的皱纹都透露着温和,“别害怕,孩子。你的记忆更加重要,我略通医术,或许能让你记起什么!”
“是吗!”沈漫漫心头一颤,“那真是…太好了!”
艾黎站起来走到屋里面,很快带出来一个黄木做的盒子,手掌大小,普普通通。
沈漫漫心里一激,下意识往后退,两手扶着桌子的边沿,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孩子,怎么了?”
沈漫漫两手抓得很紧,反复深呼吸,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没什么!”
她已经猜到艾黎的医术是什么。暗自懊恼,怎么没想起来,五毒教五毒教,治疗手段和普通的医术不一样。
沈漫漫这一刻告诉自己,少做,少说,或者尽量不说话。
艾黎将盒子打开,一股寒气从里面喷洒出来,盒子的边缘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空气中都散着白色的雾气,半透明的触角慢慢从里面露出来。
沈漫漫顿时头皮发麻。
白色的冰蝉在他手上颤动着双翅,艾黎安抚道,“孩子,放心!你只需要伸出手,这是我的本命蛊冰蝉。既然你是从天一教那里跑出来,身上或许有一些蛊虫,也许是它们影响了你的记忆。冰蝉会进入你的身体,吞噬你身体里的其他蛊虫,这对你恢复记忆有帮助!”
艾黎或许是个温和慈爱的老人,但她能察觉到那双宽厚的眼睛下是不容拒绝的威严。
沈漫漫吸了口气,这个时候再拒绝已经没什么意义。况且她也担心这具身体里面还有一些有的没的!
她跟着回应一句,“太好了,真希望能恢复记忆。”
沈漫漫的目光停留在冰蝉上。想起系统给了六条规则,并不知道现在算不算“过分接触”。
没有过多时间的犹豫,她调整了一下情绪,伸出胳膊,薄薄的皮肤下面是凸起的青筋,比起同龄人纤细许多。
沈漫漫,“我准备好了!”
冰蝉从艾黎的手上飞到凸起的青筋旁。
这冰冷的触觉让人下意识紧张起来。小刀划开手腕处的表皮,在鲜血的刺激下这只特殊的冰蝉,支起触角,一口扎进血管中。
寒冷冻住了她大部分知觉,又像往身体里伸出一根根细长的触角,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前逐渐发黑,于是努力睁大眼睛,身体往前探,再往前探,思绪时而清晰时而飘忽,像一个喝醉的酒鬼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可无论怎样往前,面前依然是一片漆黑。
她感觉自己需要回去,本能地回头一看。赫然发现“自己”还坐在原来的位置。身体苍白,两眼空洞,嘴唇微张,身子向前倾斜,整个人被黑暗包围。
豁然之间,黑暗变成大片大片的红色雾气,一股不属于身体的热流在寒气的侵蚀下,从手腕处的伤口流出来。
沈漫漫缓慢地转动眼睛,意识回到身体,那摊从身体里流出的红色液体像是拥有生命一般,在被赶出身体后,扭动着想要回到身体的温床中。
她整个人如同被冻住,僵硬得没有表情,偶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好冷。”
“好冷!”
“你身上的部分蛊虫已经引出,孩子,现在你记起以前的事吗?”
随着声音,沈漫漫缓慢地动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懵懵的。她好想摇摇脑袋,抗拒这种似有似无的混沌感。
“是…”她牙齿上下碰撞,声音都颤抖起来。
“你见过乌蒙贵吗?”
沈漫漫停顿一下,眼神没有焦距,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随后吐出一口寒气,“不…”
“那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吗?”艾黎的眼神变得森然起来,“好孩子,这次不可以回答“是”或者“不”。”
“现…不…地…”冰蝉越来越冷,一种强烈的渴望让她想将一切都说出来。沈漫漫几乎没法思考,缓慢转动眼睛想要看清面前的人。
她眨眨眼,面前一片血红闪烁。
融入值:69
剥离值:31
世界几乎变成了另一个样子,翅膀扇动的声音重新出现,她向四周看去,全是密密麻麻全是飞舞的虫子向她飞来。
这里既不是游戏世界,也看不见艾黎长老。
强烈的危机感占据了沈漫漫的大脑,她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压抑着想要驱赶的动作,任由这些虫子落在她的身上。
“疼!好疼!!”
她猛地站起身,摸索着往前踏,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再一抬头,沈漫漫已经带着些许讶异看着艾黎,说“艾黎长老,我…这是怎么了?”
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经过刚刚一摔,那里整片发红。她眼神一阵迷茫,好像对自己的状态完全不知道。
“我?想起来了?”沈漫漫又摇摇头。
“看来你的失忆和蛊虫无关!”艾黎有些遗憾,伸手将她扶起来。
沈漫漫没有说话,起身后站在原地,表现得像一个失落而又迷茫的旅者。
“或许是以前的记忆太过痛苦。”艾黎说。
冰蝉从沈漫漫的胳膊上飞到他的手上。艾黎看上去依然那么温和慈爱,轻抚着冰蝉的翅膀。
沈漫漫瞧一眼就转移视线,说“真遗憾。”
“遗忘痛苦是人的本能。”艾黎将冰蝉放进盒子中,屋里的寒气顿时消失,“只是关于你的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总算进入正题了!
“什…什么事?”沈漫漫紧张起来,手心微湿。
“你原本应该已经死去!”艾黎的声音很缓慢,带着一种独特的腔调。
应该已经死去?
沈漫漫猛地打了个寒颤。脑海中闪过刚刚的片段,快速地寻找自己说过的话。
是她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