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戴着挂坠在春面前刻意炫耀?”桃金娘十分抗拒,“天啊,春的脾气可不小,她可是撞断了你的肩胛骨,我绝不做这冒险的事。何况你才嘱咐我,别出现在春面前呢。”
你还记得我反复强调过的事,才让我感到意外呢!
汤姆对桃金娘的表现相当恼火,却明白没必要和无用的人产生争执,他耐下心解释,
“出现了点小差错,春意识到我在欺骗她,我写了一封解释信,但我并不确定她是否原谅我。”
“你早该这样做!”桃金娘为他感到高兴,并没意识这事并不简单,“真诚向她道歉,取得原谅。”
汤姆垂下眼眸,拨动着书页的一角,
“我会的。但这并不是取得原谅的最佳时机,春对我失望极了,我尚且没有让她回心转意的把握,所以我隐瞒了部分事实,比如我仍喜欢她,这确实是一场欺骗。而只向她说明,我曾经对她的爱意,并不是造假,她的爱情并不萌生于谎言之中。”
“除了让事情变得更糟,我瞧不出别的。”桃金娘完全不能理解。
“春张正处在愤怒失望里,说出真相,除了让她有更多的理由厌弃我,还有什么用呢?”
不可否认,汤姆无法回避春张对他玩弄感情的指责,这是一种可耻的恶趣味,尽管口口声声说两人的感情同样平等,可出于自私的本性,他总想着成为上位者才好。
但这显然对春张行不通,展现出汤姆十分之一的疯狂,对她来说就已经到极限。
相比道德感淡漠的汤姆,春张则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与良知抗争,这是汤姆所不能理解也看不见的,他只能感受到春张抵扣过的爱意。
汤姆非但没能占据上风,连持平也无法达到,错误地认为春张尚留有余地,在这段感情中游刃有余,于是更加步步紧逼,最终触碰到底线。
现在的汤姆并不知道,以后也得花一大段时间才能摸索明白。
但汤姆明白人性的通病,
“可没人能长久地维持强烈的情绪,而我的礼物也需要时间去准备。没错,这就是在拖延。”
桃金娘懵懵懂懂,直觉告诉她两者并没有关系,
“那你干嘛需要我去刺激春呢?”
这是理想的情况,可汤姆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因为我得确定她会给我这些时间,确定春相信了那封信,依然喜欢我。”
要是春看穿了他的谎言,彻底失望,汤姆想,那就再追一次好了,他一向善于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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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游走球砸来时,汤姆与众人猜想的大不相同,他高兴极了,将致命的铁块看作和好的信号,要不是速度太快,无法拦截,汤姆真想将它保存下来。
“你要走?”桃金娘拦住了汤姆,满脸惊恐,“你倒能外出逃避,可我父母绝不允许我在O.W.L前离校,我该怎么办?我的粉碎咒差劲极了……我得停止这游戏,将一切告诉春。”
“你?绝无可能,春可不在意你。”
汤姆难掩轻蔑,为桃金娘居然妄想和他相提并论。
但却提醒了他,汤姆慢条斯理地从袍子中抽出魔杖,
“知道家养小精灵吗?”
眼前人还傻傻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毫无防备,
“当然。”
它们无法说出主人不愿它们说出的话,汤姆乐于学习巫师全面奴役另一个种族的手段。
当紫杉木魔杖直对脸颊时,桃金娘终于感到了不舒服,她偏了偏头,试图躲避,但却为时已晚。
“谨言慎行!”
“一忘皆空!”
连续的魔咒被施展,桃金娘还来不及震惊害怕,眼神就变得空洞散焕,被强行抹去刚刚的记忆。
直到汤姆收起魔杖,桃金娘才猛然惊醒,施咒的后遗症让她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她咂了咂嘴,
“见鬼,我睡着了?”
汤姆保持着初见的温和微笑,
“没错。我希望你别告诉春张有关计划的一切,好吗?”
这是个询问句,可桃金娘使出全身的力气,却无法拒绝,她听见自己说,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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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向桃金娘求婚?!”
米勒娃爆发出尖叫,她感到不可思议,
“你们还这样小!”
“请让我提醒你,这在斯莱特林并不罕见,”偏偏汤姆还理所当然,诗翁彼豆故事集倒扣在桌面,“我甚至收到几封明年的婚礼邀请函。”
米勒娃身形晃了晃,非得手扶住桌子才站稳,她努力分析汤姆的用意,尽量客观的回复,
“……作为朋友,我得提醒你这是畸形的婚恋观。”
“早晚的概念并不适用于爱情。”
“你这个朝三暮四的家伙,居然也能说出这话!”
米勒娃终于爆发,她明白强烈的不适感来自哪里,眼前人将春逼得失魂落魄,还妄想得到作为好友的她的祝福!
哪怕米勒娃知道事情的全貌,但还是忍不住迁怒,她冷冷地说,
“你干嘛告诉我呢?我对你的私事并不好奇。”
“因为我希望你在春张面前隐瞒这事,”汤姆并不隐藏他对春张的防备,态度的转变无疑残忍,“时间并不长,只要隐瞒到明晚七点。我相信你能够理解,由于我和春之间的矛盾……”
“这是无端的指责,你不能因为……”因为春撞断了你的骨头,驱使游走球谋杀你,就认为她一定会破坏你这幼稚的求婚!
米勒娃忽然胀红了脸,她知道汤姆的考虑是有道理的,但她依旧抬起下巴,表达鄙夷,
“你完全无需担心,这无聊的消息没什么好说的,而春甚至不在乎你,生命中总有比你重要得多的事,比如缄默人,比如N.E.W.T。”
不,她在乎我,你也做不到守口如瓶,汤姆看着米勒娃疾走离开的背影,轻轻一笑。
汤姆完全拿捏住了米勒娃纠结的心理,她看重规则,但绝对不会背叛朋友,一切矛盾将会在七点临界爆发。
汤姆指腹抚过那则编造出的传说,至于比他更重要的事?
还有什么比他更重要的事呢?春张坚信了十八年的回家就是个骗局。
她不存在顾虑,退路被封死。
所以春张当然会在骤然的刺激下丧失理智,闯入“求婚”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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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昏昏倒地的平斯女士拖入储物间,汤姆获得了图书馆的钥匙。
听起来就像个无趣的书虫。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是他们正处于暧昧期,春张侧撑着脸笑着看他,金红的晚霞柔和了她侧脸的轮廓,“我喜欢新书的味道,他们说那是墨水味,但我认为不是,那味道又清新又厚重,是新裁的纸张叠在一块。”
汤姆饶有兴致地抽下一本新书,打开贴近嗅闻,
“这味道够淡的……”
汤姆抬眼,忘记了下一句,春张也靠了过来,两人之间只隔了薄薄半本书,呼吸喷洒在握书的手上。
春张半张脸被遮挡,他得以近距离瞧见那双眼睛,美丽而富有层次,阴差阳错被命运透题。
偏偏撩拨的人还浑然不觉,春张笑弯了眉,
“所以我喜欢图书馆,高大的书架,自动归位的书籍,低矮的台灯,还有你,我总能在图书馆找到你。”
“你干嘛不直接向她求婚呢?”
回忆戛然而止,汤姆回头看向诺特,他正为书架和椅背挂上彩带,身后还有走来走去施展悬浮咒的斯莱特林人,他们大部分都明白这场惊喜的主人公是谁,汤姆也不准备隐瞒。
“我从不设想一段感情长久的可能,”汤姆说,“或者说,我不会结婚。”
木梯上抽取书籍的多洛霍夫惊讶回头,
“可,可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婚姻不需要感情,只要门当户对,权衡利弊,但凡在长久的相处后,能产生一点平淡的亲情都能称得上幸福。”
“我不会用婚姻来换取利益,”汤姆态度傲慢,却不是对爱情的尊重,“为了一点金钱和权力让人要挟束缚,这够无能的。”
无差别攻击了一屋子的斯莱特林,气氛陷入沉默。
“那继承人呢?”罗齐尔弱弱地反驳,“你的事业总得得到继承,这需要一个孩子。”
对于死亡束手无策的家伙,所以才会想要别人来继承事业。
但他真的战胜了死亡了吗?
汤姆的眼睛胀痛起来,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一扇石拱门,死亡的恶意,1925年的夏天,抚摸他脸颊的梅洛普,时间长廊的尽头,温热的鲜血。
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是死亡的安排。
他难得感到无力胆怯,没有说出挑衅。
汤姆勉为其难尝试普通人的选择,
“或许。”
难得说服了汤姆,罗齐尔来了精神,
“那你有想过名字吗?”
那名字就自然而然出现在了舌尖,汤姆不假思索,
“梅洛普。”
面对齐刷刷看过来的探究目光,汤姆掩耳盗铃,
“……或许梅洛普。”
汤姆原以为只是随口一说,但在朋友有意的起哄下,他还是忍不住幻想小梅洛普的模样,她会聪明而强大,生来就拥有财富和权力,一生幸福顺遂,拥有黑色的头发和春张一样明亮的眼睛……
但一个虚幻的概念在脑海中变得具体,连细枝末节都开始考究。
“停,这只是一次有趣的设想。”
话是这么说,可吹毛求疵的还是他,
“但应该是梅洛普·张……”
还是在甜蜜的上半学期,汤姆陪着春张吃午餐,米勒娃和特里劳尼关于孩子的事争执起来。
“我不会生下孩子,”米勒娃握紧拳头,意志坚定,“我决心将一生都投入到女巫的权利斗争中去。”
“可如果这样,那你的姓氏怎么继承呢?”特里劳尼说,“我的孩子必须继承我的姓氏,这是个神圣的姓氏,无数预言家从此诞生。”
“从此之后,因此而受益的女巫都将是我的孩子,”米勒娃说,“姓氏的传承是无关紧要的。”
“真够怪的,”特里劳尼说,丝毫没有意识到,她不改姓的想法也是惊世骇俗的,她询问春张,“那你呢?”
“我?”春张想了想,“我不知道,或许也不会生孩子,但没有米勒娃那样伟大,只是无法负担另一个人的人生,或许我也会想生个孩子,就像西比尔那样,随我姓。”
“哦,你这跟没说没差别。”特里劳尼很不满春张的中立,她认为春张在敷衍。
“你能接受吗?”米勒娃突兀地问一旁分肉的汤姆。
“当然,”汤姆并不觉得冒犯,他并不看重那些世俗的规定,“里德尔可没什么好继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