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张在霍格沃茨最后的一段时间不算太糟糕。
晴天,阴天,湿沥沥的小雨,春张总路过石梯旁的彩窗,匆匆一瞥,见证着一抹绿色扩大变深,铺满全部草地。
优秀(O)、良好(E)、及格(A),作业上收又下发,论文的成绩在区间震荡。
春张总给毒牙天竺葵施加过多的龙粪,比尔利教授举着魔杖冲过来拯救乱咬人的植物;
好在复方汤剂的操作有了起色,她终于在最后一年,完成了小赫敏在二年级达成的成就;
蜥蜴变成的老鼠还是喜欢肚皮贴地爬行,春张祈祷N.W.E.T的监考官会忽略这一点行为异常;
弗立维教授将一本魔咒书都列为可能的考试范围,绝望的春张尝试了占卜,在交付了一个银西可后,撒下传单的猫头鹰再也没飞回;
黑魔法防御的复习延续了上课的风格,无聊透顶,在春张默写第三遍抗扰咒的定义后,垂垂老矣的梅乐思教授磕在讲台,将自己送进了圣芒戈医院。
循环、注定、未知,时间的魔法在三者之间横跳,总没有个明确的定义,拿下又放回,翻过一本本书,思考和标注密密麻麻,快写满一本笔记,地板上的阳光从东移到西,月亮攀上顶端又落下,春张风雨无阻。
春张觉得自己充实极了,已经从过去的感情中走出。
“是吗?那直冲汤姆脑袋的游走球是怎么回事?”
米勒娃打断春张的自述,神情严肃地调查事故原因。
春张感到委屈,表白自己的无辜,
“这只是个意外,如果我不用驱逐咒把它打飞,受伤的就是我了!这是本能反应。即使是因为那件事,也完全构不成因果关系!”
时针回拨,嘈杂的礼堂,四处都是狼吞虎咽的巫师,春张也不例外,一口意大利面还没咽下嗓子,对面的巫师就换了人。
春张下意识抬头,是带着圆框眼镜的桃金娘,她傻乎乎地笑着,朴素黑袍更称得挂坠华丽,灯光下那闪耀着的蛇形S仿佛活了过来。
春张感觉自己的喉咙在痉挛,再也没法咽下去。
偏偏桃金娘还无知无觉,“晚上好,春!”
“晚上好。”春张含着面条,含糊不清地回答,她拿起了手袋,想要离开。
“你刚刚在看这个挂坠吗?”桃金娘动作夸张地勾动着金链,表情甜蜜地讨要祝福,“这是汤姆给我的。”
冷静,冷静!春张反复告诫自己,你不该变成那种丑恶的恋童癖变态,这是一对幸福的情侣,收起你极端的占有欲,微笑并称赞。
“可我表现得无比正常,”春张自证清白,“我甚至微笑了,称赞汤姆的用心。”
“你眼睛鼓的像魔药课上剖开肚子的青蛙,”特里劳尼补充第三视角,“诡异极了好吗?”
“完全没有的事!”春张矢口否认,转向米勒娃,要她来判断,“这两件事,除了相隔一天外,还有什么共同点吗?魁地奇又不是我定的比赛时间!”
春张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第二天,作为对战的其中一方,春张为拉文克劳打气喝彩再平常不过,红蓝的彩带在看台挥舞,加油声震耳欲聋。
魁地奇是个危险系数极高的运动,不止对于场上球员,对于观众也是,所以当格兰芬多的击球手一个受力点掌握不准,游走球就冲向了观众席。
春张理所当然地抽出魔杖,对准急速冲来的游走球施加了驱逐咒,精准命中。
到这儿,拉文克劳还能因此加上十分。
然后游走球就以诡异的角度,被散射开来,冲向了斯莱特林的席位,更准确点,直冲端坐其中的汤姆——的脑袋。
因为驱逐咒额外施加了力,游走球周围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发出音爆,现场一片哗然。
按差点没头的尼克的话来说就是,
“无头猎手队的竞争者又要多了一人,他一定能很好的完成马背头杂耍,”尼克爵士忧郁地飘走了,“不像我,总有一点皮肉连着。”
“停停停,”春张制止了两人越描越黑的举证,“没那么严重好吗,汤姆的脑袋还安安稳稳在肩膀上呢,他施展了一个完美的飞沙走石,那铁块成了一堆粉末,顺带给蛇院的人补了铁。”
“这就是为什么是我来调察你,而不是傲罗。”米勒娃说,“可这太可疑了,没有人不讨厌前任。汤姆的追求够轰动的了,但转头喜欢了桃金娘,她又在你面前炫耀,再加上之前你就砸伤了汤姆……”
春张打断了米勒娃天马行空的推测,
“首先,他不是我的前任,其次,我不认可炫耀,分享更加合适,最后,不存在什么因爱生恨,那都是话剧里的情节。”
米勒娃言简意赅,
“说真话。”
春张又气又燥,只好投降,
“好吧,我喜欢他,我嫉妒她!但我不至于丧失理智,因为愤怒去谋杀无辜的人。即使我对魔法的控制能这样精准,难道格兰芬多的击球手也受我的控制吗?”
米勒娃将信将疑,春张耸了耸肩,
“他不具有稀缺性,米勒娃,我不会用前途去冒险。爱情是没有命中注定这一说法的,我曾以为索玛就是那个人,但和他分手后,我又喜欢上了汤姆。不谈道德,我是很懊悔错过了这一段感情。但,但,唯一过后,还有唯一。”
“占卜也是这样。”特里劳尼见缝插针,解释模棱两可的预言。
米勒娃被说服了,这一个小小的波折被定性为意外。
另一当事人显然并不认可这个结果,在此之后,汤姆多次请假外出,餐桌旁的位置长久空置,好在教师们不再教授新课程,长久的缺课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躲避春张。
“他在躲着我?”
接过诺特手中的合同,春张借着签字的机会,打探消息,她企图表现得自然,就像随口一问。
“并不是,麻瓜的战事结束了,汤姆得去接管工厂,一大堆的事,包括魔法部的报备,”诺特在合同上圈点,增强可信度,“你瞧,这写着……”
春张扫了几眼,似乎是某个军械厂的移交条款,她没有多想,弯腰在签名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我可以放弃这个工厂的所有权,”在递给诺特时,春张说,“这对我没什么用处,他也方便些,不需要总找我签字,我只需要金库里的加隆。”
“那你得和汤姆说,”诺特尬尴地笑了笑,停顿了一会,似乎想要打消春张的念头,他又突兀地说,“工厂比古灵阁要简单得多,那些妖精总不懂变通,每回都要全部所有者授权才能开门。”
“希望我能在毕业前见到他,”看到诺特惊吓的眼神,春张欲盖弥彰地解释,“不是预谋伤害,是有些事得和他商量。”
在这样尴尬的关系下,原先敲定寻找宝物的计划似乎也需要改变。
这是春张近期头疼的一件事,拉文克劳的冠冕藏在空心树里,格兰芬多的宝剑就在校长室的玻璃匣子里,斯莱特林的挂坠在桃金娘脖子上挂着——
阿尔巴尼亚的森林或许要搜索一段时间,但春张认为自己能够完成;邓布利多教授会理解她的愿望,作为代理校长打开匣子;万幸,她和桃金娘两人的关系还没到反目成仇的份上,短暂借用应该也能获得允许。
只有赫奇帕奇的金杯,它被赫普兹巴珍藏,严密地保护着,除了重走一边情节,让汤姆勾引迷惑老太太,春张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但她该怎么说呢?
嗨,虽然你的生活幸福,有着相爱的女友,忠诚的朋友,光明的前途,但请看在一个长久欺压你,致使你被钻心咒折磨,疑似想要谋杀你的朋友份上,去勾引一个老太太,并偷盗她的金杯吧!
春张翻了个身,用鹅绒枕头闷住了脑袋,她说不出口。
好在直到N.W.E.T考试时,春张才再次见到了汤姆,这让她不用马上作出选择。
准确来说,是魔咒的实践考试,因为不是一个班,理论考试她和汤姆被分开了。
“把这茶杯放大再缩小试试,”年长的女巫慈祥地看着春张,“不许用恢复咒,让我看看你对魔法的掌控。”
只是膨胀咒和收缩咒,春张轻轻呼了呼气,缓解紧张的情绪,重点在于恢复原貌,她这样想着。
汤姆与春张相隔不远,他早已完成了考试内容,正和年迈的主考官谈论那些大块头机器,兼具麻瓜的智慧和魔法的灵巧。
女巫的注意力也被吸引,
“真是个优秀的孩子,这么多年,除了阿不思,就是这个孩子叫人眼前一亮,三强争霸赛大范围的昏昏倒地,够惊艳的。”
茶杯颤抖着恢复原本大小,春张不情愿地赞同,
“我想是的。”
女巫收回了目光,依据茶杯的大小为春张打分,忽然瞥见春张的名字,她的动作停住了,变得感兴趣,
“我听说过你,你的梦想是成为时间相关的缄默人?”
春张敢保证,是那篇歪曲三人关系的报道,她耳朵发热,
“是的。”
“那为什么不展现一个瞧瞧?”女巫提议,“神秘事物司正缺人,如果你有这个潜质的话,我很乐意代为推荐。”
“好吧,只会一两个小把戏。”
春张局促极了,她头一次在专家面前施展法术,一只蝴蝶恰巧飞入礼堂,在阳光下翩跹起舞,春张对准了它,
“时空回溯!”
蝴蝶舒展的翅膀变得湿哒哒的,皱缩成一团,凭空生出的虫茧覆盖包裹,接着蝴蝶再次破茧而出,抖动掉翅膀上的粘液,从窗户飞了出去。
掌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是汤姆,他欣赏地看着春张,好像这是什么了不得的魔法一样。
春张讨厌他这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她扭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