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快极了,好像昨晚才瞧见分院帽咧着大嘴,念出一个个小巫师归属的学院;今早教师们就拉下黑板,表情严肃地强调N.E.W.T对日后工作的重要性;中午布告栏上就贴出了幻影显形考试的公告,已满十七的巫师们互相推搡着写下自己的名字;下午原本满头绿叶的湖边柳树迅速枯萎变黄,飘零落下,眨眼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初雪覆盖枝干。
临近圣诞节,巫师们的态度懒散起来,提前进入过节状态,三把扫帚酒吧挤满了周末娱乐的学生。
暖黄色的灯光从玻璃窗中透出,视线被一层白雾遮挡,但人影憧憧,能看出已经人满为患,连走动都费劲。
“我想已经满客了。”
并肩而立,汤姆低头与春张对视。
重拾默契,春张眨了眨眼睛,
“虽然有些可惜,但我们又不是为了一杯黄油啤酒而来,直接去棚屋好了。”
小卢平还没出生,尖叫棚屋也只是一栋被遗弃的破房子而已,驻立在山坡顶,是个练习幻影显形的好地方。
屋顶的破洞被木板挡上,阻挡寒风灌入,废弃已久的壁炉生起火,红彤彤照满了整个屋子。
“放轻松,”汤姆瞧见春张下意识咬紧嘴唇,出言安慰,“已经练习了一个学年,主要是复习巩固,上次你就做的很好。”
“可到现在为止,我只成功了五次!”春张说出自己担忧,临近考试她万分紧张,“万一这次没过,就要等下一次考试了。可我必须得过,我就快毕业了。”
和刚认识相比,汤姆简直温和的不像样,他并没因为春张的沮丧而不耐烦,
“你又不是天天练习,认真来说,两个星期的投入能有这样的成果,已经很不错了,许多巫师一辈子也没学会呢。”
你当然能说出这话,早早的考过了,烦躁的春张扭头想要反驳,却正好撞进汤姆的眼睛。
深色的眼瞳是完美的镜子,倒映着春张的模样,毫不掩饰的喜欢,坦诚滚烫,简直比逐步升高的室温还要让人脸红。
两人距离忽然拉进,呼吸吐出的白雾交融,俊美的脸颊占据了春张的整个视野,思绪仿佛被冻结,心跳忽然漏一拍。
偏偏扰乱人思绪的家伙还神色认真,丝毫没注意到旖旎气氛,修长的手指解开了她斗篷的扣子,春张肩上一轻,汤姆忽而远离,破败的棚屋再次进入视野。
汤姆将春张的脸红归结为壁炉的温度,而非他叫人招架不住的爱慕,
“是太热了吗?”
“没错。”
春张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事实上,壁炉的温度传导可没那样快,但她急需降温。
真够奇怪的,真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呢?春张拍了拍脸颊,企图让她冷静下来。
但久违的心动无法行令禁止,春张只好在心中咆哮,企图用伦理约束,镇定,镇定!那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你是疯了吗?对他有非分之想?!
如同一桶雪水浇下,热度迅速消退,那点浪漫心思被迅速湮灭,春张冷静下来,清了清嗓子,
“该练习了,否则天就黑了。”
害怕自己再次沦陷,春张并没有抬头,也就错过了汤姆一瞬间的沮丧。
春张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两三米之外的地板之上,迫使自己相信拥有幻影显形的能力,然后原地旋转,企图找到教师所说的虚空状态——
但失败了,春张原地失去平衡,一股轻柔的风托起了她,时刻关注她的汤姆出声提醒,
“决心——你得让自己相信一定能到那地方去。”
当然不可能一次成功,经历无数次失败,春张早已习惯,撇了撇嘴,继续投入练习。
一次又一次,寒风在屋外呼啸,练习渐入佳境。
无意识的,春张摒除杂念,变得心无旁骛,全心全意只有眼前那块,被雪水浸湿翘起的木板,幻影显形的信念变得坚定,仿佛她生来如此,拥有穿梭空间的能力,这是巫师的魔法——而她就是巫师。
终于,熟悉的挤压感再次出现,空间扭曲变形,将身体折叠压缩,旋转变得越来越快,周围的一切迅速模糊成色块——
砰!双脚再次接触地面,眩晕让她失去平衡,重重倒在地板上,这次汤姆没能预判。
抬头,是近在咫尺的木墙。
“我成功啦!”
春张欣喜若狂,与之前几次的糊里糊涂不同,这一次她完整地感受到了整个过程,她有预感,自己或许彻底掌握了幻影显形。
春张闭上了双眼,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直觉,时间太短,以至于她来不及细想,偏偏决心又那样坚定,以至于再次成功。
空间扭曲,屋内形成小型飓风,春张出现在汤姆怀里,扑得他站立不稳,却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环抱住春张。
怀中的女孩还带着成功的兴奋,笑意盈盈地抬头看着他,想和他分享喜悦,汤姆几乎心神巨震,那些刻意为之的勾引一击即溃,在春张本能反应面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手段拙劣。
汤姆的声音嘶哑,“是的,你成功了。”
砰!大门被打开,凛风夹杂着雪花吹进了棚屋,春张忽然反应过来,用力挣开汤姆的怀抱。
门口,是呆呆的米勒娃和特里劳尼。
夜晚,城堡温暖的女学生会主席休息室,米勒娃和特里劳尼对春张展开审讯。
米勒娃率先开口,她面无表情,
“说吧,到哪一步了?”
“没有,真没有,只是为了成功掌握幻影显形而庆祝而已,只是朋友,”春张的狡辩苍白无力,“就是,诶,我不可能喜欢上他,这太违反原则了。”
“只是朋友?”米勒娃气笑出声,“首先,我并不反对你们俩的恋情,也没看出这究竟多惊世骇俗,其次,你不觉得朋友这个借口,过于可笑了吗?”
“没错,”难得与米勒娃同一战线,特里劳尼深以为然,“且不说你们那些满天飞的绯闻,丽塔因此成为预言家日报年纪最小的记者,但论我切实看到的——用不着我的天目——这学期你们俩就没离开过,你同桌的位置已经被汤姆彻底占据了!”
“你只想偷看我的操作,好让魔药课的成绩不那样糟糕而已,”春张直起脖子反驳,却在米勒娃的眼神下,降低声音,“况且许多课,你都没上嘛。”
“这就是问题所在,汤姆的课表也不和你重合!”米勒娃揭开春张欲盖弥彰的真相。
春张哑口无言,她无法否认第一次瞧见汤姆时的惊讶——
在斯拉格霍恩转头板书的间隙,汤姆忽然出现在桌边,
“让我旁听一次?吐真剂的操作可不容易懂。”
春张知道这家伙大概别有用意,要是他学不会,恐怕就没人会了。
但眼前人半跪与春张齐平,眉眼低垂,十分可怜。
春张没法说不,只好举手投降,向里挪了一个位置。
被挤掉的特里劳尼翻了一个白眼,被迫提起坩埚找前排的女友共坐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