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场大胆违禁实验的人很少,阿不思和格林德沃联手在房子周围布下重重咒语,确保没有外来巫师能够闯入,当然,失控的阿利安娜也无法逃离。
后花园被选择作为治疗的地点,地精抱着过冬的坚果从底洞中窜出,从羊圈中牵来的山羊不安地踢着蹄子,而邓布利多一家在做最后的告别。
“这就是为什么阿不福思必须得知道,”汤姆回答了格林德沃一直不满的安排,“他是阿利安娜最好的镇定剂。”
阿利安娜和她所爱的哥哥们依次拥抱,在喝下麻醉剂之前,她笑着开解哥哥的愧疚,
“我爱你哥哥,但请不要因为无法同样回馈我,而感到愧疚。我的感情苍白单一,是因为我被迫孤立,只能接触你们和母亲,无法和别人建立联系,这是病态的,而但我渴望收获那些不同于亲情的感情。”
“所以,如果你放弃爱人的能力,那准会后悔。有春和汤姆的例子,等一觉醒来,我敢说我的重心会转移到别人身上,同学、朋友或者爱人,而你会成为被抛弃的那个。”
安娜愉悦地设想日后的生活,金黄的头发像是照耀在雪地里的阳光,
“当然,我永远爱你,但你绝不会占据生命的全部,我希望你也是,哥哥。”
精神支柱单一的人是脆弱的,安娜或许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非常开心哥哥们都有各自的生活。
当然,她的担忧没有实现。
灵魂被夺魂咒从身体中牵引出来,银白色的胶质丝线粘连着身体,安娜透明灵魂的背面是黑色颗粒组成寄生物,与陷入深度沉睡的宿主不同,默默然时刻改变着形状,躁动不安。
枯草上的绿色法阵将安娜与羊群链接,腹部起伏,山羊吐出温热的鼻息,在寒冷的冬季凝结为白雾,这是生命的象征。
一切准备就绪,汤姆与操控灵魂的格林德沃对视一眼,伸出魔杖点在大地上,连接的线条依次亮起,发出刺眼的绿光。
毫无反抗之力,山羊的生命被无情剥夺,灵魂的虚弱体现在无力的四肢,痛苦的喘息和瘫软的脖颈,作为反作用,安娜的灵魂裂开细缝,并毫无规律地迅速蔓延。
有些糟糕的开头,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如果只是这样随意地裂开,安娜的结局不会比那些失败的兔子要好。
但好在经过纳吉尼的练手,汤姆对于索命咒的掌握要精准许多,灵魂的分裂被牢牢控制在默默然结合处,不断有灵魂碎片破碎,代表恐惧压抑的颗粒失去依附,从本体剥离,悬浮在半空中。
自认为是安娜的一部分,默默然感受到剥离的威胁,它拼命挣扎,向沉睡的本体扎根,企图控制灵魂,原本相对清晰界面被黑色侵染,安娜透明的眼睫颤抖,她就要醒来。
安娜灵魂的波动让汤姆的控制有些吃力,被遮挡视线,他难以精准分割两者,治疗诡异地停留在这一刻。
但羊群的生命仍旧在流逝,没有定向的引导,灵魂裂缝向四周蔓延,阿利安娜危在旦夕。
“别这样!”阿不福思开了口,他向安娜的灵魂呼唤,“别让那痛苦的记忆控制你!你不希望我停留在过去单一的关系中,那就做给我看,反击那些该死的霸凌者,从过去走出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享受不一样的经历和人!”
来自亲人的安抚是最有力的松弛剂,颤抖停止,安娜的灵魂重新归于平静。
失去宿主的恐惧,默默然再也无法向内扎根,黑色的触须从灵魂中徒劳地脱离,蜷缩回颗粒丛中,只能等待灵魂的裂缝,从上而下分割,被动地结束六年的寄生。
失去宿主的默默然无害极了,黑色雾霾铺满一地,又重新汇聚,怯生生躲在花园的角落中,就像八岁时面对男孩攻击的安娜。
当最后一块默默然脱离时,死亡最终淹没了山羊的头顶,生死的交易不再是神的特权,在这一领域,汤姆走得比任何巫师都要更远。
安娜的灵魂被重新放置,与它生来的容器完全契合,新的人生开始,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为了这样一个奇迹。
除了汤姆,“什么声音?”他大叫,一种嘈杂的,但却模糊的人声在耳边响起,语言各异,男女不同,好像那些自世界伊始,曾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人们在喃喃低语,小声说着话,但汤姆偏偏听不清。
“什么都没有,”春张担心地握住了汤姆冰凉的手,回答他的问题,“除了欢呼声,我什么都没听到。”
奇怪的声音又消失了,就像一个幻觉。
汤姆是个自负的人,因此他很少怀疑自己,可这算一次,因为这过于怪异,除了他没有人听到,像是专门递给他的警告。
事实也确实如此,死神不满他对自己权力的染指,插手命运,给汤姆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但现在的汤姆还不知道,至少直到三个月后,他都将神秘声音看作偶然。
汤姆不明白,去一趟魔法部为什么会这么难,需要计划三月之久。
虽然他们的目的不纯(在神秘事物司偷窃),可魔法部的防御简直比纸还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