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春张是会恼羞成怒的,她向来不会在争吵中处于绝对弱势,否则就会干脆利落脱离文明外衣,诉诸武力,而汤姆从不懂对春张适可而止的道理。
一个清脆的巴掌止住了汤姆接下来所有的话,趁着汤姆愣神,春张狠狠推开了这个仗着身高压制自己的家伙,她自暴自弃地承认,
“是又如何?又不是每段感情都得有个结局,我从不会为享受爱情而愧疚,即使有,那也是对索玛,而不是对你忏悔。但你呢?剥夺生命,不尊敬死亡和一切自然法则,却是对人伦和社会的挑衅!”
春张扯着道德大旗掩盖人性的小小污点,却无法面对真实的自己,她急切地想要逃离,甚至等不及比赛结束,就在控诉中一步步后退,直至话音落下,她转身扎进高高耸立的大门之中。
本该带上汤姆的,但接连发生的事让春张筋疲力竭,她自信即使没有那个讨厌的家伙也能做完这些事,只是解决误会而已。
奇异的是,原本坚硬的木门在春张撞上去的那一刻瞬间变得柔软,如同一团水球,将春张包裹吞噬。
被春张撞开的涟漪一圈圈扩散,鸢尾抓住这个不稳定的因素,企图借此穿过大门,却不料变故横生——流体的木门剧烈翻滚变形起来,原本在门框的限制下,大门还能保持一个拱形的状态,此刻却分崩离析。
如同时光飞逝,那些金属光泽的,流动的液体在眨眼间脱水风化,龟裂脱落,露出其后极致的黑色,连光线都被吞噬,没有一点色彩。
绝望的黑色沿着门框蔓延,吸附着周围一切物体,连坚硬的岩石也崩裂成一块块,飞入大门,了无踪迹。
鸢尾不可避免地成为大门的猎物,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德拉库尔猛地向前一扑,握住了鸢尾的手,全靠另一只握着裸露岩石的手支撑,奋力抵抗时空的吸引。
岩层被撕裂,外界的惊呼声传来,因为霍格沃茨的禁制,校长们不得不大步跑来,五颜六色的魔咒被发射到蔓延的黑色上,这非但毫无用处,反而激怒了时空,它暴动起来。
德拉库尔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岩石尖锐部分甚至刺破了手掌,嵌进肉里,鲜红的血留了出来,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让他不至于因为麻木而松手。
血滴落在鸢尾雪白的手臂上,接连落下连成一股,她当然恐惧未知的时空,连那些专业的缄默人都有可能被抹去痕迹,更何况一个学生,即使鸢尾是那样出类拔萃。
但血痕提醒了她,难道她真要一个傻小子的性命吗?这本是她的比赛,而德拉库尔却被牵扯进来,为了一个属于她的荣耀,现在还要因此丢掉性命。
鸢尾不喜欢死亡,尤其是本可以逃脱的,不该牺牲的死亡。
“快放手吧!”鸢尾用尽力气呵斥那个男孩,就像在学校点评他魔法一样傲慢。
媚娃很少说这样的话,她们乐于男人为她神魂颠倒,而不是轻飘飘的放下。
德拉库尔几乎快没有力气了,他没有回话,反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紧了女孩的手。
他还是放了手,握着岩石的那一只,因为德拉库尔实在没有知觉了,躯体背叛了意志。
鸢尾几乎以为自己将要死亡,和这个傻男孩一起,以一个朋友的名号,为三强争霸赛的再一次终止做出贡献。
但他们活了下来,在没顶的瞬间,破碎的时空被妖精修复,从蔓延到草地的山体大小挛缩为巴掌大小的木门,安静躺在妖精长长手指的掌心。
鸢尾两人被吐了出来,滚在草地上,暖烘烘的全是太阳的余温,德拉库尔胆子很小,背上的汗水沁透了那件丝绸袍子,可他仍牢牢抱着鸢尾,垫在女孩身下。
妖精没有理会勇士的狼狈,反而不近人情地自豪起来,得意地向众人炫耀,
“我早说过,愚蠢的巫师无法破解这扇门的奥秘,应当保持敬畏!可没人听拉环的话,最终,巫师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