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低年级的学生们大多躲进温暖的休息室或图书馆写着作业,管理员普林格正在杂物间清点着落灰的银器为接下来的活动做着准备。
几乎没人注意三三两两的高年级学生出了门,来到了寒冷的冰面,受到邀请的除了霍格沃茨的学生,还有五六个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
滑冰是个麻瓜的活动,没有几个巫师学过,他们低声笑着,给彼此的鞋施展变形咒,企图变成书上那种绑着冰刀的样子。
索玛是难得的熟手,他扶着春张,教她慢慢依靠冰鞋站立,
“不用心急,慢慢来。”
“我害怕把你推到了,这怪难保持平衡的。”
春张差点打了个趔趄,惊吓下她抓牢了索玛伸过来的胳膊。
索玛是个好老师,他看出了春张的紧张,说着别的事转移春张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地带着春张适应坚硬冰面,
“斯莱特林的窗坏了,我以为能瞧见书里描述的巨大湖底美景,很可惜。”
“汤姆今天和我说了,”春张果然转移了注意,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蛇院的休息室怎么样?是不是又冷又潮湿,全是石头墙?”
“其实还不赖,地窖的空间很大,没有想象中的逼仄,银绿的装饰典雅美丽,壁炉的火焰驱散了地底的寒冷。”
索玛绞尽脑汁从自己的英语词典里拿出些形容词,希望能给斯莱特林一个公平的评价,
“如果那扇巨大的直通穹顶的魔法玻璃窗没坏就好了,我听斯莱特林的同学说那儿施加了魔法,能清楚瞧见幽暗湖底的水草鱼群,偶尔还能看到人鱼族出没。”
“斯莱特林的东西似乎很容易坏,白天的时候宿舍的门就莫名奇妙地坏了,”索玛耸耸肩,表达自己的疑惑。
春张在索玛的带动下划了一小段,顺滑的感觉让她发出惊呼,面对索玛的抱怨,春张笑了,
“我早说过你该来我们拉文克劳,别得不说,透明穹顶可梦幻极了,是霍格沃茨校内数一数二的观星台。”
索玛有苦难言,这听起来像是托词,可为了避免误会,他只能将当时的情况向春张全盘托出,
“我真想去拉文克劳的,可那一瞬间好像灵魂出窍,迷迷糊糊地我说了斯莱特林。”
春张并不在意,她开始放开索玛的手臂,试着自己滑动,
“没事的,如果你的同学都选斯莱特林,你选了拉文克劳那得多孤独呀?德姆斯特朗与斯莱特林的共性挺多的。”
春张显然在滑冰一事上没有天赋,她差点撞进了等待的索玛怀里,两个年轻人红了脸,慌忙拉远了位置,只搭着手臂慢慢滑动,不再心急。
两人就借着学习滑冰的时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学校的奇闻轶事到生活学习的感受,无所不谈,青涩的情愫在寒冷室外的一团团水雾中萌生。
春张在来到这个时空前就从没谈过恋爱,来了之后周围又都是矮墩墩的小朋友,自然更没有这个念头,直到遇到了索玛。
他开朗乐观,帅气俊朗,文质彬彬,甚至外表都长在了春张的心坎上,没有人能不心动。
明知道总要离开却还是不受控地沉沦在了这双清澈的蓝眼睛里,春张的手指微微蜷缩,在开心之余却犹豫起来。
“怎么了?”索玛敏锐地注意到了身边人情绪的低沉。
“我在想,如果一段感情注定要分离,那是否要开始呢?”春张毫不掩饰自己的纠结,将问题抛给索玛。
“噢,”索玛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在寒冷的冬夜向全身输送血液,他不知道是否是他所理解的那样,“为什么不开始呢?从来没有注定的事,如果双方都认真对待的话,又怎么会分开呢?”
不是春张所期待的答案,紧盯着春张表情的索玛心忽然下沉,他努力搜索自己的词库,企图找到一些有说服力的说辞,
“不管最终结果怎么样,可总有快乐的过程吧?为什么要为了可能的结局拒绝眼前的快乐呢?”
“所以享受过程?”春张眉目鲜活起来,城堡的烛光侧打过来,勾勒出柔和的五官,索玛只觉得扶着春张的胳膊就快举不动了,他期待着那个词语的出现。
“你是明年六月的生日?”春张问,她决定守住自己最后的底线,不向未成年下手。
“是的,我就十八了。”索玛不明白春张对于麻瓜成年的执着,但他依旧激动于自己更早的成年。
“那,”春张笑起来,“你愿不愿意在你成年的时候,做我男朋友呢?唔,我自认为咱两还合得来,但如果我会错意了...”
“不!”索玛高兴地将春张一把拉进怀里,通过行动表达意愿,将自己细碎的喜欢杂七杂八地倾诉,“我很喜欢你,真的,但我猜不透你的心思,我很害怕是我自作多情,威克多尔他们都这么说!但我真的喜欢你,自从咱两头一次见面,那时我就想这女孩可真漂亮,到之后的每一次会面,你非常聪明,我从没见过有人能施展时间魔法,而且善良细致...温柔!”
春张听到最后一个形容词心虚起来,从索玛的怀中退了出来,讪讪地说,
“或许我并不像你想象那样美好,咱们可以在这几个月好好了解对方,做朋友,然后再确定关系。”
“为什么,我想不出比你还完美的人了。”少年的感情一向盲目热烈,索玛握紧了春张的手。
“总之我的标准必须得是成年人。”向年少无知的小弟弟下手已经够考验春张的良心了(她自动忽略了因为这个世界而多出来的十几年,毕竟二十之后的事都还没经历呢,春张这样安慰自己)
“好吧。”索玛有些委屈,但他又开心于关系的更进一步,他晃了晃春张的手。
汤姆背着手划过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心里本就烦躁极了,无数事情堆积在心里,不相容的感情相互对冲。
汤姆不愿承认他对春张的感情,他拼命压抑着逐渐明朗的认知,即使他的理智和情感都在明明白白告诉他,可汤姆迈不过去!
他迈不过去,这是成为他孤儿的始作俑者,那种盲目的男女之间的爱情。汤姆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人生是悲惨的,就像他不愿承认小时候也曾羡慕过圣诞节家人环饶的炉火,所以干脆拒绝作为替代品的科尔夫人的怀抱。
可事实就是如此,汤姆生来就被剥夺了父母的爱这一权力,于是他隐秘地扭曲着,一面表现自己满不在乎,一面又忍不住去憎恶这种他所不曾得到的东西。
汤姆将之粗暴地归结为他母亲对生父无能且可悲的爱,他怎么能毫无芥蒂地接受这个导致自己悲惨生活的罪魁祸首呢?
因此汤姆既想尽快远离春张,让这不该出现的念头平息,可见到索玛与春张的身影,又忍不住出现。
而另一方面,春张始终要离开的预言,就像达尔摩斯之剑始终悬挂在自己头顶,每每拨开一层迷雾,汤姆都会悲哀地发现春张离自己远一步。
梅林的时间啊!汤姆想,即使是作为朋友,他也不愿意春张离开,从此再无消息。
汤姆想借着打探三强争霸赛题目的契机,让自己从这堆让压得喘不过气的情绪中解脱,但也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