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金盘里羊肋排垒得满满,浅底的碟子里盛满羊肉汤,金杯里珍珠在奶茶中上下沉浮,米勒娃称赞着汤姆的厨艺,
“这简直美味,比我父母带我去的餐厅还要好吃!这样一个巫师,就算他真得做出什么违纪的事来,我也愿在美食的份上绕过他。”
“哦,这可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级长能说出来的话。”春张阴阳怪气,她气愤自己的队友居然就这样为了几份美食投敌。
但说完,春张就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饱嗝,这让她之前的义正言辞变得毫无凭据,米勒娃不给面子地笑起来,
“你可是咱们中吃得最多的!”
特里劳尼优雅地拿起餐巾拭去唇边的油渍,拿出占卜家的架子点评道,
“确实不错,甚至比得上我们家的厨子,但不是毫无缺点,汤姆炙烤得太干了,毫无汁水。你们应该尝尝吸血鬼休伯特做的菜,一口下去汁水在口中爆开,那才叫顶级厨师。说起来,还是因为我姑母为他...”
“通过茶沫/水晶球/天象占卜出危机?”米勒娃打断特里劳尼自吹自擂的话,“而且吸血鬼?他们可是直接喝血的,难道真不会直接啃血淋淋的生肉吗?虽然这样确实'汁水'足”
特里劳尼气呼呼地放下刀叉,与金盘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明白了!”
一瞬间电闪雷鸣,春张明白了所有,她激动地当下就要离开验真自己的猜想。
往外走了几步,却又急匆匆返了回来,将盘里的食物倒入纸袋打包带走,感受到身上的目光,春张抬头催促,
“快!你们难道不想知道真相了吗?”
“可宴会还没结束。”“我们或许该跟汤姆说说。”两人同时开口。
“告诉汤姆我们发现了他隐藏的秘密?”春张难以理解米勒娃和特里劳尼的脑回路,“汤姆的客人这样多,不会注意到我们偷偷走了的。”
其实三人还是比较显眼的,在银绿海洋里特殊的蓝红围巾,让汤姆一下就注意到了偷溜出去的三人。
在对面人滔滔不绝讲述自己的构想时,汤姆不懂声色地转了转魔杖,开了个小差,难道是我厨艺下降了?
但看着桌上光亮的金盘,汤姆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可还没等他想出理由来,对面的人就停止说话,期待着汤姆的交流,这让汤姆不得不东扯西拽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
收集起的几张草稿被春张翻出,整齐放在桌面,她用羽毛笔圈出几个关键公式,
“之前我们完全没有头绪,因此无法猜出草稿的内容究竟跟什么有关,只能尽可能往黑魔法上去想。”
春张唰唰几下用笔划掉列出的众多黑魔法咒语,只留下了最后一个咒语——阿瓦达索命。
米勒娃看见这个咒语,白了脸色,反驳道,
“但我们按咒语书上的定义和公式去套,都失败了,包括这个邪恶的咒语。”
“是的,那是因为汤姆根本不是单纯地练习而已,他在改进,在探究。”春张说出自己的看法。
“改进索命咒?”特里劳尼一脸见鬼的神情,“一咒杀多人?”
春张噎了一下,“或许,但就草稿来看,他在探究索命咒的实质。”
“就是剥夺生命啊。”米勒娃说。
“是,但怎么剥夺?可以打击大脑,使神经受损,可以刺穿心脏,让身体供血停止,可以割破喉咙,让呼吸受阻。麻瓜的杀人方法有很多,但无一例外都要使身体受伤。可阿瓦达索命咒不一样,它不会让身体有任何损伤,这只有一种可能。”
“剥夺灵魂,将灵魂从身体中完整剥落。”米勒娃跟上了春张的思路,米勒娃激动地扯过那几张羊皮纸,重新演算起来,拿着羽毛笔的手不住颤抖。
“是的,剥离灵魂,”春张在桌前快速走动,强迫自己的思维活跃,从而将心中所想完整展现出来,“但灵魂与身体的结合是非常紧密的。所有的幽灵都是在彻底死亡后才脱离身体。”
“例如差点没头的尼可,哪怕被钝斧子砍了四十四下,只剩一点皮连着,他也只能彻底死亡后才脱离,这说明极致的痛苦都无法让灵魂脱离身体,还有血人巴罗,魔法史的宾斯教授...”
春张下了最后的结论,“所以阿瓦达索命咒是极致的剥离咒,它的魔力强大甚至能打破灵魂和身体的连接。在灵魂和躯壳的比较下,血液里的诅咒就显得轻易简单了。只需要在原理上拆分阿瓦达索命的剥离咒部分,并适当地减小魔力强度,小心操作,血咒并不难解!”
米勒娃举起两张羊皮纸仔细对照,脸上的钦佩和恐惧交汇,看上去矛盾不已,
“是的,原理几乎和普通剥离咒差不多,有些公式我还推不出来,但这不重要。梅林啊!有谁会这样认真地去研究一个杀人工具呢?它是如此邪恶,以至于我看一眼就觉得心颤。汤姆真是...”
“一个可怕而又杰出的人?”春张替米勒娃接上未了的话语。
唯有特里劳尼还在状态外,纠结着另一个问题,“非常有趣的想法,可你怎么得到启发的?”
“多亏了你杰出的味觉,吃出了那几只羊的干瘪,”春张叹了口气,“汤姆被委托解除一个人的血咒,这和血液有关。”
“这也是为什么他频繁宴请的原因,汤姆需要消耗掉那些被抽出全身血液的实验品。”米勒娃说。
“哦,”特里劳尼捂住了嘴,看起来似乎要吐出来,“请我们吃干尸?”
本来还没什么,被特里劳尼这样惟妙惟肖地形容,春张只觉得自己提着的羊排是那样扎手,胃里的食物也翻滚着想要出来。
“闭嘴吧!”米勒娃替春张说出了心里话,扭头跑去了盥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