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也不会有第二个选项。
墙上的挂钟告诉他现在已是凌晨,再过会想必天色也该大亮。
虽然醒了,不过阿散没什么起床的想法。
太宰的睡眠一向轻,以现在这个姿势,怕不是自己稍微动一下就能惊醒他。
阿散觉得那可不太好,他一向认为太宰睡得太少了。
于是乖乖保持着睡醒时姿势的人偶开始不着边际的发呆,就和荒霸吐事件前度过的每一个夜晚一样,一时间甚至产生了点久违的怀念感。
漫无目的的视线最后还是落到了身侧放大的面容。
太宰治看上去睡得算不上安稳,眉间细微拢起的痕迹在过分近的距离下格外清晰。
阿散一时间都有一种去伸手抚平它的冲动,不过再想想太宰治的浅眠,最终还是选择维持着一动不动。
只是那一点痕迹终归还是让阿散在意不已。
索幸,人偶没能纠结更久。
脆弱的睡眠像是连注视的目光都承受不起。
睫毛微颤,自然醒的鸢色双眸只于睁开的一瞬间显出几分惺忪,再一眨眼就清醒如往日一般,更无半分朦胧,而后更是陷入几分怔然,在他清楚地对上了那双近在咫尺的明亮润泽的紫眸。
将这瞬间的变化尽收眼底,阿散对着那双好似愣住的鸢眸,眉眼愈弯,笑意漾出眼尾。
“早上好啊,太宰!”
活力的语句与两人过往每天早上的问候无甚差别。
太宰治抿紧了唇。
不用再顾忌会吵醒太宰治,人偶动作着侧了侧身,让自己从平躺变成正对着太宰治。
这正好方便了太宰治的动作。
本就搭在阿散腰上的手臂顺势揽着人收紧,太宰治将脸深埋于阿散的肩颈处。
是一个非常用力的拥抱。
若非阿散是无需呼吸的人偶,想必会因为这个拥抱而喘不过气吧。
“你睡得也太久了……”
发闷的声音带着几分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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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现在是已经完全恢复了吗?”
太宰治对着人偶上下打量了一番,尽管他什么一如既往也没看不出来。
“嗯,已经没事了哦。”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人偶神态表情的太宰治在确信阿散没有半分逞强后,暗自松了口气。
先不说能治疗人偶的医生存不存在,哪怕存在能不能及时找到,而对方又能否信任……
都是大问题。
他垂眸想。
不过也有些问题是现在就能弄清的……
“那时你做了什么?兰堂反应那么大?”太宰治很难不在意那时兰堂那样震惊的反应和动作,再联系到记忆里隐约的雷鸣……
“那个时候吗?”阿散拧着眉低头思索了好一会才带着点苦恼般开口,“其实我也解释不太清。被兰堂夺走身体控制权困住反抗的时候,我发现我能够,怎么说呢……吸收他的,呃,异能力?”
“那种能量给我一种和元素力相似的感觉。”
“不过一开始我打算慢慢吸收积蓄力量再去夺回身体的。”讲到这里,阿散不自觉顿了顿,因为面前太宰治周身从刚才开始就压抑起来的气场。
人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呐呐地补充完了下一句:“……不过之后情况危急,我就——”
“——你就强行吞噬能量去对抗兰堂是吗。”
问句被堪称平静地陈述出,太宰治深吸了一口气,情绪难辨。
只是低头再抬起的工夫,他却复又一副普通的庆幸神情。
“太冒险了。”他轻巧地揭过了这个话题,随即抛出了足够分量的另一件事,“兰堂死前的话,阿散你怎么想的?”
虽然对太宰治的变化仍然在意,但这个问题所勾起的复杂心绪还是暂时引走了阿散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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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死前的兰堂在肯定了中原中也作为“人”的身份之后,转向了稍远处并肩走来的太宰治和阿散二人。
更确切的说法是,兰堂直直地看向了阿散。
“给你一个建议,不要试图去探寻自己遗忘的过去。”
轻描淡写的话语所透露的信息让阿散愣了愣。
而本就无甚好意的太宰治看向兰堂的眼神更添了几分警惕与怀疑。
多少带着些急切,阿散将将张嘴想发问,兰堂就四平八稳地继续了下去:“我不知道你的过去。”
直截了当的结果让阿散有些失望地垂了垂眼。
太宰治的视线愈发怀疑,冷冷地质疑道,“所以?”
“其实你本来不会有醒过来的机会。”兰堂投去的视线变得复杂,“但是我用异能力吞噬你时,接触到了,应该是你的过去所残留下的痕迹。”
“它仅剩纯粹的愤怒与怨恨,藏得极深,不过残存的痕迹就让沾染上的我心神险些失去控制。若非忌惮着它,我也不至于拖到你醒来。”
兰堂紧盯着听完显然十分动摇的人偶,“它救了你自己一命。但毫无疑问,”
“你所遗忘的过去,是难以想象的怨愤与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