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打扰了。
别看坂口安吾现在情绪如此稳定,从和我见面时到现在一直表现得很靠谱。可我总能从他疲惫的眼中窥见浓厚的怨气,每次与他相处都有种下一秒对方就要跳起来发癫的微妙预感。
我目移,试图寻找新的话题。突然目光一滞,打着哈哈说:“那罐咖啡学长你还没喝啊,刚好我渴了,不如给我吧。”
他淡定地移开目光,把避光处静静躺着的咖啡拿过来递给我,嘴上却说:“放太久了,你不如买罐新的。”
“没过期就行啦。”我才不愿意承认自己送的东西一直在他桌子上当什么展品摆着没有喝很丢人,只好主动“解决”掉。
我轻松地扯开拉环,灌了一大口,浓郁的咖啡味充满口腔,咖啡饮料独特的奶味让我的心灵得到慰藉。
明明挺好喝的、
我瞥了坂口学长一眼,又闷了一大口。可能是学长不喜欢喝甜的吧。
看着我把咖啡当啤酒灌的坂口安吾突然搐了一下嘴角,然后面不改色地给我带来的材料签了字,放到一旁。
“其实,”我突然开口,“看着村民……嗯,能因为我的努力而轻松一点,用我申请的木料盖房子,把我挑选的鸡苗赶进鸡圈,握着他们还不熟悉的货币走出大山……”
我捏着咖啡罐的手微微收紧,把扯下的易拉罐拉环套在右手小拇指上,假装欣赏着“戒指”,尽量用最漫不经心的口吻托出真心话:“就觉得、我的付出是值得的吧。”
坂口安吾看着无意识露出清浅笑容的少女,恐怕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多么温柔。
“是值得的。只要你的付出帮助到哪怕一个人,你的努力就有意义。”坂口安吾说。
我揉搓着小拇指的拉环,不说话。
“在救人的一方,能看到更光明的未来。”坂口安吾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夹杂着一丝怀念和……愧疚,最终这一抹情绪也隐藏在冰冷的镜片后。
我低下头,很久才出声:“坂口学长……”
“嗯?”
“你知道,拉环卡小拇指上怎么取出来吗?”我不太好意思地朝他翘起小拇指,心中庆幸还好没有把拉环套中指上。
“……”坂口安吾冷静地扶了扶眼睛,诊断道:“这种情况,我一般建议截肢。”
“啊?!我还这么年轻不想残疾啊呜呜……”
“闭嘴。我在吐槽。”
一个小小的咖啡罐拉环很明显难倒了一个聪明绝顶的二百五,和一个聪明绝顶的学生会。
此时我在办公室的洗手台前把左手泡在肥皂水里。
我:“坂口学长(搓搓搓),你说(搓搓搓),这玩意管用吗(搓搓搓)。”
坂口安吾:“不管用怎么办?给你叫个消防救援车?让大家都欣赏一下你的戒指。”
我说:“算了吧,怪丢脸的。”
他发出一声怪笑,说出的话格外无情:“你还知道。”
我看着因为血液不通已经有些红肿的小拇指,忧愁地挠了挠头发。
坂口安吾靠在门上,看着我被糊到头上的泡沫顺着濡湿的黑发缓缓流到发尖,没吱声。
我的脑中突然亮起一个灯泡,猛地一甩手,兴致勃勃地说:“对了——”
声音戛然而止。我停下甩手的动作,睁大眼睛有些不安地看着无辜被甩了一脸泡沫的坂口安吾。他情绪稳定地摘下眼镜抹了把脸,面上古井无波,冷静理智地回应:“你继续。”
保持清晰的头脑,坂口安吾。要知道自从太宰治之后,就再也没人能让他破防。对、没有人。N-O-B-O-D-Y.
我小心翼翼地确认完他不会发火,安心地说:“隔壁就是宣传部吧?能不能要到——”我话说一半,停了下来。
“什么?”坂口安吾耐着性子问。
“呃、听说有些学校会进行健康教育……”面对学长的追问,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坂口安吾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到底要什么?”
我坚定地说:“我们去要个避孕套吧,坂口学长。听说里面的润滑油有奇——唔唔!”
坂口安吾眼疾手快地捂住我的嘴,以防我的破嘴吐出更惊世骇俗的言论。
——太宰治!这家伙比你难弄多了!!
“先不说有没有,”他努力地朝我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午休时间,我们两去问人家要避孕套?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朝他眨眨眼,坂口安吾定定看了我一瞬,似乎在审视是否能再次相信我。最终他把手微微松开,我透了口气。
难得的自由让我犹豫一瞬,还是决定和他贫嘴:“应该是学长你太久没休息导致的精神恍惚——”
坂口安吾冷酷地再次捂住我的嘴。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把她捂死算了。
还方便,能让他少操一点心。
坂口安吾咬牙切齿地想。如玉的耳垂鲜红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