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发梢滑过掌心,带起细细密密的痒,月城澜那一瞬想起了很多,思绪翻飞的最后她将目光落向身边满头白发的少年,“天元的确打算同化我,不过失败了。”
饶是如此,六眼神子的眸底还是掠过一丝寒意。
“其实在看到天内理子资料的时候我就有点熟悉的感觉了,同样是父母双亡,被咒术方的人收养,连个能联络的亲戚都没有。”月城澜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丝毫没有一点自己曾作为潜在祭品的心惊,“毕竟星浆体从毫无亲缘的人中挑选,会免去很多麻烦。”
从小收养,施恩,灌输思想,很容易就让人心甘情愿地成为祭品。
“我运气好。”她歪头靠在少年肩头,“有比作为祭品更好的价值,所以我和天元做了一个交易。”
话音未落,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脑袋,“不许说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一丁点反噬都承受不了。”
深褐色的眼眸微微一闪,“六眼连这也能看到?”
从薨星宫出来的那一刻,五条悟就发现月城澜的身上多了一层看不见的束缚,他才不要听她说有关的半个字。
月城澜眨了下眼,“你怎么知道束缚是保密?”
“猜的。”大少爷冷哼一声。
她不由失笑,“真聪明。”
怪不得在她醒来后没有刨根问底。
五条悟的表情有些莫名,片刻的沉默后,他闷闷地看着庭前的大树,“我会变得更强的,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月城澜轻笑,“不已经是最强了吗?”
“现在这样算什么最强。”五条悟压了压眼角,天内死了,澜又被迫立下了束缚,都是因为他还远远不够,触碰到咒术的核心之后,他才意识到从前的自己有多么天真。
少女抬起头,看着他隐忍的自责,深褐色的眼底划过一丝心疼,她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少爷还是长大了。”
神子闻言瞪了她一眼,似乎又要嫌弃她老妈子一样的语气,但是这次他没有还嘴,只是理了理她披在肩上的外套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人护在怀里。
两人静静地坐在夏夜的晚风中,月城澜的眼睫在微醺的暖风中缓缓垂落,呼吸也变得匀长起来。
“悟。”
她鲜少这样叫他。
“你只管大步往前走,我会始终跟在你身后。”
五条家的六眼神子天生就站在咒术的顶点,周围的人吹捧他,赞美他,嫉妒他,总是带着天才的滤镜靠近他,直到六岁那年,他遇到了一个并不把他的天赋放在眼里的女孩。
“你要变得足够强,才会不被我甩下。”小小年纪的五条悟对同样小小年纪的月城澜说。
小小的月城澜觉得这熊孩子大多有点早发的中二病,但好胜心不死,明里暗里地较着劲,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挺幼稚的,结果这么多年了,直到今天,始终跟着他的步伐。
在人生最初的时光相遇,在时光流逝下生出的友情、亲情、爱情,无论是偏执还是依赖,又或者是占有欲作祟,最终都成了双方牢不可破的羁绊。
那是对术师,亦或是对所有人而言,心甘情愿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