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尸一个个倒下,但在笛音之下却又再次站起,几人的精力也在慢慢消耗,时间更是变得紧凑起来。
苏落枫以最大的能力去记忆,去哼动那幻海音色,林空云等人也已有些疲惫,被死尸包围。
一柱香过,金狮法阵破碎,大片死尸尽数涌来,如巨大的海浪卷席一般,而此时苏落枫也醒了过来。
危难之际,屋内忽然传来几声琴音,死尸渐渐停下了脚步,几人好奇地向屋内看去。
“那是师姐的白笙。”明楚轻道,但又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这曲子听着如此怪异?”
屋内,苏落枫哼着曲调,花雨墨便跟着曲调拨动着琴弦,那把银白色的灵琴灵力极其阴冷,但这幻海音色又是轻柔似汪海,又是热火如征战沙场,两两相结,听着确是奇怪,但细细听就会觉得很是怡神。
幻海音色瞬间将笛音制住,没了笛音,死尸就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静闭上双眼,浑身松散,个个都垂下着头。
然而笛音并没有停下,反倒更加厉害了,将幻海音色反制下去,死尸又瞬间睁开了双眼,但并没有行动,因为徘徊在两道乐音中。
苏落枫也将音色哼到了高潮,但这幻海音色越到后面就越难,对于苏落枫来说并不会太难,依旧是那样流畅,但花雨墨却失了节奏。她灵活变换紧凑的音调,花雨墨却已迟钝,跟不上那万千变化的音色,琴音瞬间被笛音压制,死尸再次复醒。
几人迅速做好作战之势,死尸扑来,几人再次握紧利刃抵抗。
成远文一跃飞到半空中,手里的折扇渐渐变成一盘棋,将方圆几里地覆盖。他落下一子黑棋,黑棋之下范围内的死尸与黑棋连接一线,为他所控成了他的棋,替他去作战。此一黑子,便为控,控制敌人。
鬼魂虽凭借娜得娇小的身躯灵活穿梭,但肉躯的力量毕竟有限,几下下来,她便已气喘吁吁,可死尸并没有给她休息的机会,一涌向她扑来。
成远文再次落下一子,此一子,是白棋,为守护。
白子落下,白子的光辉落到了“娜得”身上,向“娜得”扑去的死尸瞬间被光辉击退。
然而成远文如今这盘棋只有三子,二子黑棋,一子白棋,现在便仅剩下一子黑棋了。他紧捏着棋子,看着棋盘下的局势,他犹豫了再犹豫,这最后一子,即为毁,这一子落下的话,被他控制的死尸便会瞬间爆炸,百步内的区域也会连同一起被炸毁,可是被他所控制的死尸早已身亡大半,又是那样集中,只怕这一子落下,可是大亏。
他想了许久,决定收起棋子,他抬手落下,棋盘亦随之落下,棋盘上的棋格将范围内的死尸尽数困住。
有几个死尸破入了屋内,将屋里的那对父子和那对祖孙吓了一跳,立马缩到了花雨墨和苏落枫身后。
花雨墨唤出落雨剑,落雨剑又分出几十把,将死尸一一斩杀,有着落雨的守护,死尸难以靠近他们,但死尸却又“死而复生”,爬起来即冲向他们。
苏落枫盯着花雨墨的琴:既然契约是双向的,那就不要只当个饰品。
花雨墨看出了她的心思,道:“灵器认主,我们现在还未搞清楚这个契约,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若不试试,又如何去搞清楚这个契约?”她一把夺过灵琴,果然,琴中的音灵并没有伤害她,“看来,可行。”她用指尖轻拨了几下琴弦,发现死尸并没有受到半丝影响,看来是要用灵力弹奏才行,但自己的灵力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不是她的琴,音灵没有攻击她已经很好了,既如此,那便只能用体内花雨墨留存的灵力了。
“不行!”花雨墨一把按住琴弦,“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这绝对不行!”
她看着花雨墨严肃的样子,坚决地道:“若不如此,今日你谁也保不了。”
死尸冲破棋格,林空云等人也已精疲力尽,危在旦夕。
花雨墨听着外面的局势,握紧了拳头,灵力被她死死捏在手里,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包括苏落枫。她看着苏落枫那坚决的眼神,终是放开了手,散去了即将迸发的灵力,轻声道:“好。”
随即苏落枫试着运转体内的灵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痛,但在这刻不容缓的时候,她不能再犹豫。
她拨动琴弦,体内的灵力与音灵呼应,幻海音色再次响起,轻柔如汪海,开始将笛音反制,死尸也停下了脚步,在笛音和琴音间作着挣扎。
而笛音再次紧凑,似乎是迸发了所有的灵力,苏落枫也毫不退缩,将曲调弹得铿锵有力,幻海音色最难的曲调也在她的指尖下尽情弹奏出。
不出片刻,幻海音色将笛音反制,响彻整个麟桦城,城中的人也寻着这紧凑而不失柔和的音乐从窗户探出。
那音乐掠过城中的每个角落,城中的人们看到一股股蓝白色的灵力飘过大街小巷,灵力中漂游着许多半透明的海蓝色鱼儿,在城的上方,更是漂浮着一只巨大的蓝紫色巨鲲,城中的人顿时惊讶不已,这神奇的一幕让人欣喜更让人震憾。
有些好奇的孩童天真地向窗外伸出了手,鱼儿也热情地向他们浮去,与他们玩耍了一会儿便离开去。
手中玉笛破碎,鸪鹄飞离了麟桦城,鸪鹄上的人紧握着残破的玉笛,抹去了嘴角上的血迹,歉意自语:“很抱歉,恩人。”
旭日之下,那人和鸪鹄离开了麟桦城,只留下那身狼衣背影。
幻海音色下,死尸沉睡了过去,纷纷倒地,而苏落枫也停下了手,脸色却异常难看,眉头已是紧锁,眼前更是一片漆黑。
死尸倒下,落雨不知何时被花雨墨收了回去,苏落枫也已耗尽了精力,当林空云等人推门而入时,只见得她双眼失神,身躯向后倾倒去,倒在了地上。
花雨墨察觉到自己为苏落枫承受的伤痛又加了两成,她咬牙撑着,尽量不被人看出来,只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痛,心脏就好似被啃食一般,那么苏落枫承受的那七成,又该有多痛?
成远文见师姐收起了白笙,便问起了地上的“少年”:“他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