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上门,头也不回地转身,一头栽进柔软的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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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刚走进昭阳殿的路桦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整理好仪容,推开偏殿大门,进到书阁里。
千崃仙尊正坐在案桌旁,看着手里的信,察觉到他的脚步声也未抬起头。
“师尊。”路桦拱手行礼,看见他手边的一叠信件,问道,“京都那边又来信了?这次可有什么事发生?”
千崃仙尊抬手示意他坐到前面的位置来。
手中的信被放下,修长的两指捏了捏鼻梁,双目闭着,有些乏累道:“依旧没有。本座分明记得应当是这几日寄过来才对。”
路桦接了过来,一张张粗略扫过。
均是一人的笔迹,写着不痛不痒的话,表达对收信人的关心。
抬头都是三字“与小鱼”。
“师尊没记错,我也记得。但这些应该都不是那一封。莫非时间推迟了?”他提出心里的猜想,“如今陆望都拜到师尊门下,看来这跟之前……的确有很大不一样了。或者……师尊觉得会不会有人也和我们一样?”
千崃仙尊放下手,睁眼看他,面露疑惑:“何以见得?”
“譬如这陆望行事全然不同,而且他这番举动分明是故意的,还与小鱼越走越近。我怀疑他是不是也知道点什么?”
路桦将书信折好:“只可惜小鱼那丫头什么都不知道,还傻呵呵地跟他亲近,不听我的劝告。”
“陆望的确有些古怪。”千崃仙尊双目半睁,提起茶壶,往茶杯里倒水,眼神盯着那散发热气的细流。
“他本身应该是筋骨刚刚恢复好,灵力残缺,无甚实力。但本座看他身形如常,脚步有力,那日誓师会上本想探一探他灵境,不巧被小鱼的事情打断。”
他抿一口茶,双眼一眯,眼底闪过冷色,“本座总觉得他不止是金丹。”
“那待会练剑时我去试试他?若他只是在我之下,我便能感应得到。除非他刻意隐藏实力。”
路桦总是将所有可能都想到。
“对了,师尊。方才小鱼告诉我,东峰那个阮之陵竟因污蔑陆望不成,被小鱼知道后,想出手害她,差点就伤到她了。”
路桦没忘记此番过来想说的最重要的事。
岂料师尊一怒之下,重重地将茶杯摔在桌上,剑眉紧皱,眼眸中怒意尽显:“他竟敢伤我徒儿?!”
“没,还没伤到。”
“本座去找东峰要个说法。”
手中的茶杯裂开,滚热的茶水从缝隙中流出来。
千崃仙尊看着裂口,眼底划过哀色,如梦般的那些画面仿佛在眼前重现,让他痛苦闭眼。
“这次,本座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路桦噤声,心里苦涩翻涌起来。
他知道,师尊意有所指的那件事,是他们共同咽不下去的痛苦。
以至于每每提起一个有关的字眼都只觉得像是脱离不了的梦魇,在不停啃食他们魂灵,让人无法忘却。
这次一定不会发生的。
他在心里无数次发誓。
“……那这些信我就拿给阿诺?”
沉默片刻后,路桦起身,扬了扬手中的书信。
“嗯。还是按照以前的次数,每日给她一封,就说虞家的车夫前些时候病了,所以送晚了些。”千崃仙尊也起身,理了理袖口,准备动身前往东峰。
路桦将信揣在身上。
但他们二人还没走出偏殿,外头匆匆跑进来一个弟子,双手抱拳,急忙报告:“仙尊,路师兄!虞家的书信送来了。”
路桦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信呢?”
那弟子正是为这事着急:“今日南峰送信的弟子是新来的,先前忘记打招呼,将信……送到声诀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