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路见不平,绕道而行?
她紧紧地咬唇,心中天平不停地左右摇摆。
不管了!
我可是正义守法的三好学生!
反正都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了,大不了抱着坏人同归于尽!
她捏着手里吃剩的半个枣糕,暗下决心,正想要发出枣糕攻击时,阮之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吓得她一哆嗦:
“沈师妹,偷听人墙角可不是个好习惯。”
虞声声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抬头看他,而那个瘦弱弟子跟个没事人似的站在阮之陵之后,额头上的伤口换了新的纱布。
“你、你们在干嘛?”
“自然是教他如何包扎。”阮之陵伸手,展示手里握着的纱布,“沈师妹以为呢?”
瘦弟子看上去确实不像是要被灭口的样子。他同阮之陵低语几句,垂着头避开虞声声的目光离开了。
只剩下阮之陵还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沈师妹举着这个是要做什么?”他用手指虚空点了点她手里的枣糕。
虞声声赶紧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哈哈,饿、饿了。”
随后她反应过来这人一口一个“沈师妹”,当真是没把她的自我介绍放在心上。
“我都说过了,我叫虞、声、声!”
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十分清晰。
但对方还是:
“对啊,沈虞声声,沈师妹嘛。”
“……”
真想把他的大脑掏出来看看是什么构造,这理解能力才能这么堪忧。
“我姓虞!不姓沈!”
这下终于轮到阮之陵吃惊了:“原来沈师妹,哦不,虞师妹是跟着母亲姓,不和家主姓啊。是我唐突了。”
“……”
哥们你是真不知道我是谁啊!
“这大晚上的,虞师妹一个人在这蹲着吃东西,会不会不小心听到什么?”阮之陵打开他的折扇,放在眼前,只露出眯起的双眼,试探道。
“我说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信吗?”
他一做出这样的表情,虞声声就感觉是一只黄鼠狼盯上了肥美的鸡,而她现在就是这鸡窝中的独苗苗。
虞声声小脸皱成一团:“好吧,其实我和你是一伙的。”
“哦?怎么说?”
“试炼大会那天你没来对吧?”要是来了也就不会不知道她是谁了。
“外门弟子比试我自然没去。”
“那你就不知道了,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了陆望一通。大家都知道我跟他不对付。”
阮之陵挑眉:“那你为何在学堂同他一起?”
“你不是都听说了吗?沈家不喜欢他,但面子功夫还是得做足,毕竟我们是表兄妹。”虞声声已经不打算再挣扎了,“你是东峰弟子自然不清楚。现在他和我是同门,在外人面前还是得做做样子的。”
这番前后逻辑狗屁不通的说辞不知道能不能迷惑了他。
阮之陵摇摇扇子,眼神迷离,似乎在思考她这话的真假。
“但是虞师妹可听说过一句话……”扇子停住,他双眼含笑地走过来。
尖细的音调宛如毒蛇挑逗的信子,让虞声声顿时警铃大作。
“死人才能无后顾之忧——”
他收起折扇直直砍向虞声声脖颈处。
“啪——”
扇子从她眼前划过,落在地上。
阮之陵的手被人紧紧抓住,手腕处生疼,让他皱眉,笑意全无只剩下怒气,看见来人,不悦道:“陆师弟,不过是开个玩笑,何必动怒。”
陆望掰着他的手腕,向反方向折,疼得他直呼住手,差点就要听到骨头脆裂的声音时才终于松了手,用力推了一下。
“阮师兄,有些玩笑开不得。”
阮之陵揉着手腕,怒目瞪了他几眼,捡起扇子,冷冷道:“走着瞧。”
他转身时双脚绊了一下,踉跄着往前走,只留下一个灰溜溜的背影。
虞声声刚刚确实有被吓到,现在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到这里来啦?”她拍拍胸脯,一双受过惊吓的圆眼看着陆望,长睫扑闪着,将惊慌都吹散。
眼前的少年还是白日里那身绿色衣裳,长发束起,耳旁的发丝微动,时而拂过眼前,撩动他眼底的关切。他一手背在身后,好像拿着什么,另一只方才捏过阮之陵的手放在身侧。
“我来寻你。”
“寻我?”
“你不在,阿诺说你东西落在学堂,回去找了。我刚好过来。”
话音刚落,宵禁的钟声响彻夜空。
“糟了!”虞声声看向长桥处。
连接主峰与南峰的长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气息流动的结界屏障。宵禁时间到,各峰之间的进出口便关闭了。
“我们回不去了怎么办?能找长老开一下结界吗?”
陆望笑着摇摇头:“结界明日一早开。你还没问我来寻你做什么。”
“……那寻我做什么?”虞声声眨眨眼,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伸出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摊开,手心处躺着一块黑色的手牌。
那是掌门的令牌,是下山的通行证。
虞声声抬眼,撞进他藏满繁星般的笑眼。
“带你出去玩。”
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