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然:“……”
果然,先前刚见过的容貌温和的青年,换了一身干净整齐的新衣,又出现在她眼前了。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也讶异地看过来:“融融……还有你们也在啊。”
他想起来什么,笑起来,说:“借你们先前的吉言,再见再见,果然此时便再次相见了。”
任然皮笑肉不笑,对这个一见面就把自己崽的心拐跑了的男人没有好感,只感觉明晃晃地被挤兑了,早知道应该直接说,再也不见!怪她的嘴,不争气!
此时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和白闻,在场其余人均不了解他们的机锋,柏季齐和朱眉对此不感兴趣,两人恍若上课走神的小学生,在桌底下你捉我的手,我掐你的腿,很明显,经过这一次生病,他们的感情更好了。
傅康容便成了唯一被排除在外的人,仿佛对白闻和他们的相识特别感兴趣似的问:“白老弟,怎么,他们竟是你的旧识?”
白闻温润一笑:“谈不上旧识,是今天下午刚刚认识。先前我遭遇刺杀,正是两位恩人出手相救,才逃过这一场飞来横祸。这一次在城主府上相遇,我们都是意想不到。”
不提其他人的反应,融融懵了,以为白闻脑袋受伤了,把事情记混了,把自己的功劳记到娘亲父亲头上了,连忙出声抢回注意力:“是我……唔唔唔。”……又一次被娘亲堵住了嘴。
“太不礼貌了,大人说话,小孩子可不好插嘴。”任然笑眯眯地说。
白闻同样轻笑起来:“无事,我也要感谢融融,是你先注意到我,你……娘亲和父亲才及时救下了我,对不对~”
被白闻的迷人笑容晃了眼睛,融融抓着母亲手的小手松了,晕晕乎乎地胡乱点头:对……都对……白闻说什么都是对的……
看这傻崽被迷傻了,任然才放开了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白闻一眼。自己顺着白闻的话承认是她和柏水青救了他,一是因为融融年纪太小,把这件事记在他头上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二嘛,她也从白闻话里感受到阴谋的气息,先前还以为他是被街头混混堵人了,现在才知道这是一场刺杀,恐怕这背后少不了阴谋诡计……也是,哪一场刺杀离得开勾心斗角呢……这次的危险,或许还和春天城主脱不开关系呢~
真不知道是孽缘还是什么,竟然给他们一行人碰上了。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白闻,那不都是自己人嘛。快坐下来吃吧,这几天路上吃得我舌头都当摆设了,我可迫不及待了。”柏季齐完全状况外,见他们还站着你来我往地说话,十分不耐烦,说完这番话后,便不等众人反应,自顾自唤了侍女夹菜,还不忘照顾到朱眉。
这一番毫无风度礼仪的粗俗举止看得傅康容面颊一抽,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挂着笑容坐回了位置。
任然默默感叹:天然呆克腹黑啊。
白闻倒是面色如常,脸上的温润笑意一层不变,坐到了刚才空置的左位上。因为一直被融融亮晶晶地看着,还招手喊他:“要不要,一起坐呢?”
融融蹭得坐直了,眼神亮了八个度,不假思索就要跳下凳子,最后因为老母亲的死亡射线实在太强烈,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娘亲坐在旁边。
“娘亲?”融融小小声喊着,期盼的目光简直要把人融化了。
任然面色漆黑一动不动,在融融一点一点黯然下去的目光里,终究还是沉着脸点点头。于是她的崽崽便欢快地,一点也不带犹豫地转身就跑向白闻。
任然:“……”她养的到底是谁的崽啊!
任然看着对面亲热的一大一小,狠狠磨牙。
“然然,这个好吃。”旁边夹过来一只莹润的白灼虾,柏水青的手。
果然,只有伴侣对她最好了,崽崽什么的,太靠不住了!任然不禁往柏水青身边坐了坐,一口咬住那只大虾。
柏水青轻轻勾了勾嘴角,心中满意,白闻这个人,出现得真是刚刚好。
*
萧南王和一个貌美女子卿卿我我,依他以往的浪荡个性,想来这女子也不过是个伎子。这草包,真把他城主府的宴席当作什么人都可以上桌的东西吗。
白家的白闻这只笑里藏刀的小狐狸,正和一个陌生男童交流谈笑,呵,一个小孩子,有什么交往的价值,不过是巴结那对救了他的男女罢了,果然心机深重。
而那对身手不凡,利落解决了他派出去的七个杀手的男女,此时竟然也毫不羞耻,光明正大地谈情说爱……这都是哪里冒出来的人!世风日下,怎么尽随了萧南王那种货色?
——傅康容此时油然而生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这桌上竟然只有他食不知味,并且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