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一弯,含笑说道:“你以为,我只有这个手段吗?现在你发觉了吧,捏着飞针的手指是不是开始隐隐作痛了,甚至愈演愈烈?之后,这疼痛感又逐渐蔓延到你整只胳膊,甚至深入胸膛,触及心脏,于是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呼吸越发困难了?对付你,我肯定要做万全准备啊,我这针,下…毒…了~”最后三个字,她语气越发轻快,表情也变得自信又笃定,有几分隐隐的快意,等着看他窒息后求生不得、面胀而死的丑态。
柏水青默了,眼神移到自己捏着飞针的十根手指头,定定看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感觉到朱眉说的那一大串话,于是又默默地又把视线挪回到朱眉的脸上,表情真诚,意思明显:就这?在哪?没感觉到啊?
朱眉表情一僵,不可置信地喝道:“怎么会!你现在应该瘫在地上垂死挣扎,怎么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我肯定我下过了毒,为何对你毫无作用!你到底是……”下一刻,有东西死死扼住她的脖子,让她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了。
朱眉艰难地侧头看去,雪白柔软的毛发轻轻扫过了她的下颌……缠住她的东西,是一条白色狐尾……她认出来了,这就是雪狐的尾巴,因为她的衣柜里,正好就有这样一条雪狐皮毛制成的围脖,是一个爱慕她的男子花费重金扒了许多条白狐的皮毛才制成那么一条围脖,冬日里她日日带着的,她认出来了……
而缠着她的这条狐尾,就活生生长在她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像是那条狐皮围脖活了过来……明明看起来是那样美丽无害,却带着柔韧的劲力,强大到无法抵抗,就这样死死缠着她的咽喉,让她呼吸不上来,求生的本能促使她拼命地去抓开这条狐尾,越来越少的氧气让她憋得满脸通红。
“垂死挣扎?你是说,就像你现在这样吗?”柏水青两只手臂垂在身侧没有动弹,狐尾像有自己意识似的越缠越紧,一人平静地站着仿佛事不关己,一人脸色红胀渴求生机,就像猫在玩弄掌下的老鼠一样。最后,在朱眉濒死的时刻,狐尾骤然一松,她软倒在地拼命咳嗽,捂着发晕的脑袋想要站起来。
“我不杀你,是因为然然想要你活着,而你,不过如此。”
等朱眉恢复精力视野恢复清晰时,房间里已经只剩她一人了。唯有这一句话,仿佛还回荡这死寂的房间里。她垂下头颅,双手不甘地将裙角抓得死紧。
孤零零的锁眉楼里,满是恨意与不甘的尖叫声响彻湖面,而房内,家具是像被狂风卷过的凄惨,全都被横扫在地。
……
柏水青带着满身的清冷寒意走在空无一人的巷道上,偶然走过一两个歪歪扭扭的醉汉,连男女都分不清便轻浮地上来张口调戏,结果走近看情美人身后漫不经心舞着三条雪白狐尾,在月色下恍若光辉的绸缎,登时吓得酒都清醒了,屁滚尿流地爬走了。
而柏水青,从头到尾没分给这些人一个眼神,一群如死物一般的尘埃之人,就像路边的石头一样,不值得一份注意。
“是谁?出来。”他停下脚步,侧身往后看去。
街道上仍然冷清清的,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而以他敏锐的五感,的确没有听到其他活物的呼吸声。只是,刚才的被注视感,绝不是错觉。
“再不出来,我不会客气。”柏水青语气平淡而毫无波澜,不像威胁,只是陈述事实。
右边的矮小屋舍下,哒哒哒走出来一个矮小非常的小东西,还没有人家门槛高,它努力仰着脑袋去看柏水青。
柏水青缓缓低下头,平静的眼中终于泛起点不一样的波澜,语气惊讶:“……是你,那个木雕?”
没错!跟踪他,被他当场抓获,不得已暴露身形的家伙,是那个被挂在窗下的木雕!此刻它的外形已经与傍晚看到的十分不同,原先模糊的线条变得清晰,模糊的五官四肢也变得分明而生动,颇具人形;皮肤虽还是树皮样的灰绿色,但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软光滑。
见柏水青认出了它,它明显激动了两分,原地蹦跳两下,两只小短腿哒哒哒跑过来,声音清脆又响亮——“爹爹!”
柏水青:“……”他那张冰清玉洁的美人脸上,难得出现了明显的崩裂之色。
*
任然清晨醒来,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心里想,看来柏水青的按摩手艺还不错啊~
早上,是赖床时刻。她熟练地往右一滚,卷着被子滚到了柏水清怀里,伸手丝滑地扯开衣服,摸了一把手感不错的腹肌,又理直气壮地埋进人家赤裸的胸膛里哼哼唧唧~睡过觉的关系,还见什么外啊~
正当她想张口调戏一下美人,打压打压他昨晚的嚣张气焰时,两人夹着的被子中间忽然开始活泼地蠕动,闷闷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小奶音——“娘亲!”
任然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接连不断的‘娘亲!娘亲!’哐哐砸在她脑壳,把她脑瓜子锤得嗡嗡叫。她大惊失色地翻身坐起,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难道是穿越到五年后,她和柏水青的娃都生出来了??
‘娃’终于挤开被子,从柏水青和任然的的怀里冒出一个木头脑袋,亲亲热热黏黏乎乎朝任然喊:“娘亲!”
然后一拳被‘娘亲’砸飞在地。
“草!哪来的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