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第二天,瑟瑟发抖的兔母见到他们,还问昨天晚上有什么意外发生吗,怎么会突然妖力波动。
任然:如果说出来的话,那也太影响柏水青‘强大妖怪’的形象了叭。
于是她随便说了几句话,应付过去,然后和兔子精们告别了。
在这片鸟不拉屎,不对,应该说只有鸟拉屎的地方,有时候走许多天都碰不到人影,有时候呢,又会碰上一些凶蛮粗壮的人族,或者奇奇怪怪,但是没什么杀伤力的妖族。底层人族和妖族其实差不多,小妖怪妖力低微,大多数还是肉身上阵,而能在这片地域生活的人族,无一不是凶巴巴的,身体又很强壮,所以说来,其实差不多。
孤单的旅途,只有任然和柏水青相依为命,整天脸对着脸,这时候很难不找点乐趣打发时间。自从长出尾巴后,柏水青几乎整天挂着那条尾巴,因为他认定,伴侣时很爱他这条尾巴的。所以他如今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有事没事就用那条白色的狐尾去撩拨任然,一刻也不得安静。
比如,走路的时候不好好走,非要用尾巴去勾她的手,再比如,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总要用尾巴扫一下她的下巴,耳朵。
任然觉得,明明是只狐狸,怎么反而像一只猫呢,她想起上辈子朋友养的一只叫羊羊的三花美猫,粘人得很,只要朋友在工作或者玩手机,它就要想法设法蹭她的身体,尾巴也像这样蹭来蹭去,然后争夺朋友的注意力。她当时看见的时候可羡慕了呢,毕竟那只美三花只粘她的朋友,也只对她朋友这样做,她当时还哀嚎许久,发誓一定要养一只像它一样粘人的小猫咪。
任然:虽然没养上小猫咪,但是养了一只同样粘人的狐狸!而且还能变成美人,帮我暖被窝!
咳咳,这里的暖被窝,是非常纯洁的暖被窝。有时候他们睡在山洞里,到处都是尘土,柏水青这时候,就会非常贤惠地清扫洞穴,然后拖出衣服铺在地上,再放上点他从野外找的保暖防风的不知名植物做了一个挡风的小窝,两人就挤在这小窝里过一个寒冷的夜晚。
有时,附近找不到一个适合过夜的地点,任然从附近的树木上折下柔韧的草茎,编织成两张吊床,找了合适的树木,挂上吊床,又是一个可以安然入睡的地点。野外的夜晚,柏水青本能地释放出妖气,震慑周围的动物或者妖类,它们也就不敢随便过来了。只是他总之不肯好好睡觉,嫌弃另一张吊床离任然太远,完全不知道厚脸皮三个字怎么写的柏水青,非要和任然挤在一张吊床上。
任然:脸对着脸,胸挤着胸,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和另一个生物这么亲密过!
这时候,柏水青就会对着任然冻得紧绷的表情充满疼惜怜爱,伴侣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单薄柔弱,这样的温度,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伴侣竟然还觉得寒冷。下定决心一定要给伴侣多吃点肉补补身体后,柏水青催动身体里的那股力量,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滚烫滚烫,再把伴侣纳入怀中,这时候睡梦中的任然,眉头也会松开很多。
任然原本不知道这件事的,因为睡觉的时候,两人挤在一块本来就不算很冷,她又是睡眠质量十分之好的人,所以入睡的十分快。直到某一天,她比柏水青先醒来,她发现柏水青蹙着眉头,身体发烫,并且明明是在冬天,额头居然还起了一层薄汗,她当时还以为他生病了,谁知道他醒了以后就恢复了。当天晚上,她担心柏水青身体出问题,所以晚睡了一会儿。于是就发现了这件事。
任然:绝了,我居然能遇上一个把自己身体当热水袋给我取暖的男的!
她虽然一直以来都挺喜欢柏水青的,但她自觉基本只是因为柏水青的盛世美颜俘获了,加上柏水青血脉异常,未开灵慧,是个小傻瓜,她对待这段奇奇怪怪的跨越物种的关系,更像是陪柏水青玩闹。
发生热水袋事件后,不得不说,她真的有些感动了。
之后的一天中午,任然和柏水青正在山坡上晒太阳,这次在她手里的,不是柏水青勾来勾去的尾巴,而是几根玉白的指头。
柏水青照常用自己的尾巴去勾任然手的时候,任然反而玩闹似的拉过他的手把玩,又细又白又长又漂亮,指甲淡粉色的,摸起来还有点冰冰凉凉的感觉,像某种玉器。
柏水青心里顿时开心得冒泡,不知为何,明明只是被伴侣拉了手,却有种比拉尾巴更亲密的感觉,高兴得他尾巴甩来甩去。
突然对面出现了两条人影,任然眼疾手快地按下柏水青的尾巴,两人都坐正了些,柏水青也很默契地收起尾巴,毕竟这是他们两人这些日子里遇到那些人族的惯常流程。这里的人族对妖类非常敌视,估计以前曾经发生过一些血腥事件,其实也很容易想象,连种族都不是同一个,很容易出现一方把另一方当食物的场景。当然,这里的人族也不是好惹的。
对面两条人影走近了,一个是一脸风霜的中年男子,另一个是皮肤黢黑的青年男子,两人面上都带着忧愁焦虑,外形看起来都是同样的健壮有力。看见坐在坡上的任然和柏水青,那两人肉眼可见的肌肉绷紧,神情警惕。
任然瞄了他们一眼,就移开视线,没和他们对上目光,而柏水青更是,一双眼睛至始至终都长在任然身上,这会儿也是旁若无人,悠哉游哉去玩她落在后背的头发。两人都很习惯地等待对面的人一脸警惕地离开,这也是这些天,他们和那些陌生人族撞上后的常规流程。
没想到,那两人明明脸上挂着警惕的神情,反而还靠了过来,走得更近。
任然按着柏水青的手,坐正看了他们一眼。
一脸风霜的中年男子警惕地站定在安全距离后,才抱拳开口:“劳驾,我们想向公子打听一下,公子方才可曾见过一个抱着婴儿的妖怪或人类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