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建议让这条白狗住院,埃不能让高危的魔使与普通人类有过多接触,直接拒绝了,结清费用后把白狗和箱子一起抱走,准备明天再带它来检查。
回到寝室,已经是傍晚。
他把箱子抱进自己房间,看见望莲躺在床上深沉地睡着。他轻轻握住望莲的手,轻声问候:“老师,醒一下。”
望莲醒过来,见到埃后立刻打起精神,笑着起身:“你回来了。”
“抱歉,来晚了。”
望莲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笑道:“没关系,晚上也好。只不过……”
“怎么了?”
“你可能会遇到艾牧。”
“艾牧是谁?”
“忘了他吧。”望莲已经习惯他的这点特质,侧身从床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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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音乐教室时,埃依然抱着箱子,把白犬带在身边。
“结果你就带了这么一个小家伙回来。”望莲好奇地看着白犬,“伤势很重,你别把它抱来抱去了,让它安静地去休息吧。”
“它很危险,在没有确认它不会对别人造成危害之前,我不能让它独自呆着。”埃很清楚这是魔使,就算他再喜欢,也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形成隐患。
望莲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埃:“所以你连它性情怎样都还没有摸清楚?”
“正在摸索。”
“真是的。”望莲责备,“还没搞清楚就要拿来当坐骑,实在太草率了。”
到达音乐教室时,艾牧果然在里面。然而埃却面不改色,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直接往里侧的钢琴走。
艾牧起身,一声不响地往门外走。
他们相向而行,身形交错之际,艾牧忽然用非常厌恶的神色瞪了一眼埃,埃也把眼眸瞥过去,双方视线接触——随即分离。
埃走到钢琴边。艾牧走到门口,向望莲点头问候之后径直离开。
望莲不准备说什么,缓缓走到埃身边。
埃却忽然说:“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望莲询问:“你感觉出来了?”
“他是谁?”
“……”望莲的笑意消失,轻轻搭住埃的肩膀,很遗憾地感慨,“你还是忘了他吧。”
虽然很同情脸盲,但没准埃同学也因此而活得很轻松。
“好。”埃坐在钢琴凳上,把箱子放在身边。望莲拿起箱子放在腿上,坐在埃旁边。
“认真一点。”望莲轻声提醒。
埃看着乐谱,将这首曲子流畅地弹奏一遍。对他而言,再难的曲子在经过两三次的练习后,都变得极为简单。望莲安静地闭着眼听完,缓缓将眼睛睁开:“一直这样子练习,你应该已经厌倦了吧?我们来一点别的。”
“……”埃等候下文。
“不看谱子,来随便弹一点什么吧,来表达你此刻的心情。”
“……”埃忽然将视线往下挪,看着手和琴键。
望莲觉得他很迷茫,就继续开导说:“你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创造不出一长串曲子的话,选择一两个音符也可以。”
“……”埃继续看着手和琴键。
“不用着急,你可以仔细感受一下这其中的联系。我举个例子,你会不会和很多人的感觉一样,觉得高音调可以代表高兴,低沉的声音表示难过呢?你此时心情很平静的话,会不会选择一个比较稳重的声音呢?”
“太难了。”埃轻声开口。
望莲知道埃不擅长表达,很耐心地继续笑道:“没关系,不用担心,我们可以慢慢来。”
埃突然敷衍地快速按下连续三个琴键,沉稳又普通的声音在室内回荡。
“你在思考。”望莲很认真地评价说,并不在意埃是不是敷衍,轻声夸奖他,“很好,已经勇敢地迈出第一步了,现在试着扩展一下,用一小段曲子来表现,你一定可以的。”
埃看着望莲,抿起嘴,似乎感觉很委屈。
望莲却笑道:“你看着我也没有用哦。”
“吱……”
躺在箱子里的白犬忽然小声叫起来,好像已经从昏昏沉沉的麻醉状态中苏醒,四肢抽搐,张着嘴巴,暗红色的舌头有气无力地贴着箱子,看起来非常喜感。
埃得到注意力立刻脱离了钢琴,落在白犬身上,用手去抚摸白犬的头,有些凝重的脸上重新露出放松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