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刺鼻的血腥味被风吹散,青年的呼唤的话语落下,死者所在房间内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出了一个身着金边袈裟、法力高深的俊美男人。
男人淡淡陈述,下颌棱角冷俊分明,仿佛泥封的雕塑,“死亡时间是今日正午,唐娘子那时候在芦苇巷的成衣铺买料子,现在派人去报官吧,人证俱在。”
直至当日凌晨,白潞三人才从扬州官府出来,罗家人寻死觅活,然而逝者已矣。
唐可情神色彷徨地谢过白潞,并婉拒了对方同行的邀请,她轻声道:“谢谢你们,但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如果没有关注她的行踪,怎么能够清晰地说出晌午她所在的位置?
白潞耳尖一红,竟然有些支支吾吾起来,“我在想……你可能是我……失联的姐姐,三年前,我姐姐离家后了无音讯,我一直在找她。”说完,他还怕唐可情不相信,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那张四兄姊之间的合照,“你看,你们长得一模一样,我去过唐门,唐老太太说你失去了记忆。”
唐可情指尖轻颤着接过照片,白潞看到她的眼眸中明显闪过一线水光,有戏!正当他要继续打感情牌时,唐可情却恢复了一派温柔淡漠,返还他的合照,仿佛不习惯别人的亲近般,脚步略略后退,再相对时,目光坚韧充满了力量,“我想你认错人了。”
白潞一愣,万万没想到唐可情会给他这样的回复。
“你快走吧。”她面色如常地说完,扭头就启步离开。
“姐!”白潞追上去,愕然不知所措道:“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没有恶意,我一直在找你,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的下落,我是来接你回家……”
然而官府门前人迹罕至的街道上,女人脚步果决,行进间,她决绝地瞥向白潞,猝然喝止他想要亲近的手,“别碰我,如果你真把我当做是你姐姐,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回家去!”
白潞吓得呆在原地。
等到她的身影彻底在人群间消失不见,白潞这才茫然地低下了头,不得其解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黎惊蛰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轻拍安慰,“我猜她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白潞点点头道:“我不会放弃的。”
曾经姐姐没有放弃牵住他的手,现在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便不会把她扔下,哪怕刀山火海,千难万险。
他打算再继续追上去,可是当两人重新路过槐花坊,罗家门户内突然一片高声喧哗,他们对视一眼冲进门去,却看见罗夫人和罗老爷被人以相同的手段齐齐射死在门廊的阶梯上,残血溅了满墙。
死状一击毙命,行凶者未曾露面。
罗府乱成一团,管家嚎叫着屁滚尿流地前往官府,这一回,三条街外的小宅院再没有出现唐娘子的身影,裹着鲜红绸布的聘礼同样消失了踪迹,官府认定唐可情携钱财外逃,向各城发出通缉。
一天的鸡飞狗跳之后,官府仵作收敛完毕,直接将罗家三口人送入停尸间。
月色消沉,白潞和黎惊蛰趁着雾色正浓,潜入停放尸首的仓库,为了降温防腐,仓库墙角摆放有巨大的冰块,地上铺陈干草,踩上会留下轻微的异响。
白潞手持一颗拇指大的夜明珠代替火把,包裹的白布被挑开,露出下方尸体死不瞑目的狰狞面容。
扬州近来天气不算潮热,在墙角累积冰块加持的作用下,罗夫人竟然已经开始长出大面积尸斑,肢体呈高度僵硬,眼睛大睁,难以平合的眼睑下一片青黑。
“死因是暗器击中动脉导致失血过多。”白潞判断了死者伤口。
黎惊蛰脱下验尸戴的手套,慢条斯理地盖上白布,“从胸腔内脏器的颜色上看也没有中毒。”
“我姐不会平白无故杀人。”所以凶手另有其人,完全避开了他们跟踪唐可情的路线,将罗家三口人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