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稀奇地看着邵衡,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人还有这么、她在脑海中翻找了半天,勉强找出一个贴合的词,这么有童心的一面?莫不是谁当着她的面把人给调包了?
“下一局给我认真一点!”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算计着让给她三局,若非第三次她赢得实在太离谱,只怕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这里。
“叶子戏用的纸牌都是有数的。”邵衡坦白从宽。
说来其实很简单,既然牌是有数的,两个人打牌时,只要知道自己的牌,很轻松就能算出对手的牌是什么,之后只需要算好每一张牌该怎么应对,无论输赢都很容易,
也就是俗称的,
“这不就是出老千吗?”路遥反应也不慢。
是她狭隘了,看样子这人当初学打牌的时候不只是学会了玩法,这是连出千的法子也一起学到手了啊,她甚至怀疑,第一局她能抽出绝好的牌根本就不是运气,而是青年在洗牌的时候不露痕迹的做了什么。
想想也是,如果没有这份玲珑心思,邵衡在经历蛊师那般这么、几乎坠入十八层地狱之后早就死在了训练营里,而不是绝境求生活着来到她的面前。
正因屡次见证过邵衡有多厉害,路遥才会愈发忿忿,忍不住低声嘀咕,“这种时候能这么聪明,怎么一遇到自己的事情就犯傻啊。”
面对青年投来的疑惑的眼神,路遥全当没看见看不懂,“除了叶子戏,其他的也能这么干?”
邵衡点头。
除去需要记牌的玩法,剩下的其实更简单,就比如骰子,在熟悉骰子和盅的撞击之后,听觉灵敏的人很轻易就能根据声音判断出骰子的落点,赌大赌小信手拈来,唯一一个难点就是赌场往往声音嘈杂,想在这样乱糟糟的背景音了分辨骰子碰撞时极其细微的差别实在考验耳力。
等邵衡洗好牌,路遥闭着眼从牌里抽出十来张放在一边,少见的起了一点争胜的心思,“不许出千,我们再来。”
她就不信自己凭本事赢不了邵衡。
这回不问问题,改贴纸条,多亏了阿轩准备齐全,连这种小东西都能找得到。
又是几局过去,两个人各自收获两三根纸条,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一转眼已经消磨了半日时光。
“就到这儿吧,我也有些累了,”路遥推开纸牌,伸了个懒腰,略略活动了下上半身,眯眼打了个哈欠,“我去换阿轩,让阿轩在马车里休息会儿。”
阿轩一个人在外面赶车,顶着风吹日晒很是辛苦,她也不是什么只会压榨小厮的恶魔呀。
“我去、”邵衡按着矮桌就要起身,
怎么能让医师去做这种粗活?
路遥瞪起眼睛,用视线把人压在马车里,“你的伤还没好,不能折腾,伤好之前乖乖呆着,”回想起某人的前科,她立刻警觉起来,“还是说,你又想偷偷干坏事?”
之前已经被抓到告诫过一次,少女旧事重提,在那双清亮的眼眸注视下,邵衡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坚持的话,不得已目送少女翠色的衣角消失在帘外,
换面色不佳的少年和他大眼瞪小眼。
这次出行,无论是路遥还是阿轩都不赶时间,再加上需要照顾伤患的身体,马车摇摇晃晃走走停停,一路上倒还算顺遂。
用在邵衡身上的伤药都是顶好的,不过几日的时间,那些皮肉外翻看着吓人可怖的外伤都开始收口结痂,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些伤口的硬痂有要脱落的迹象,在禁术冲击下肿胀隐痛的脉络也有了明显好转,
至少邵衡渐渐能够调动一部分内力而不至于刺激到经脉。
阿轩展开地图,手指头在图上虚化了一条线,“路姐姐快看,我们已经走了大半的路,只要沿着这条大路往前,到了江边换上船,只用三日就能到青轩画坊。”
做了这么长时间马车,难免心生疲累,见目的地就在眼前,路遥着实松了一口气,她看着地图正要说些什么,不远处的邵衡突然扑上来拽着她的胳膊往旁边躲闪,
阿轩亦反应迅速地从腰间抽出护身的短剑,闪身把少女护在身后,
轻浅的破空声中,一枚飞针破窗而入,擦着路遥的发丝插入马车,针尾犹自震颤不止,带动马车狠狠一震,足可见灌注于针上的力道有多大。
路遥立刻反应过来,
“有人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