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脊梁尽断,尊严全无。”
卡斯珀突然猛地按实了他捂住口鼻的手掌,剧烈的心慌让他挣扎起来。
纯然的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着临近的心跳先是剧烈,再是虚弱。
“你松开!卡斯珀你听到没有!松手!”
在眼泪砸落的那一刻,身下的雌虫猛地把他掀翻,压制。
“殿下,你看,濒死的虫也可以爆发出反杀的力量。”
“最后一刻,我杀了他。”
身下的小王子泣不成声,眼泪一颗颗地滚落在枕巾上,晕出一朵朵花。
【哭起来也好漂亮啊。】
安抚的吻落在眉间、眼下,卡斯珀贴着他的耳垂说话。
“没有讨厌你,殿下。我只是讨厌我自己。”
如果再小心一点就好了,如果没那么自负就好了,如果那些都是噩梦就好了……
他最爱的小王子啊,不可以靠近那么脏污的他。
“殿下,会嫌弃我吗?”
“呜……不、不会,永远都不会……”
莱斯利抬手,他想抱抱卡斯珀,很紧很紧地抱住他,以此来确认他还存在。
伸出的手被扣住,五指指缝被强硬挤入,掌心贴到滚烫的温度。
“咔哒”一声脆响,手腕一凉。
“锁住你了,殿下。”
“永远,永远,都不能再放开我。”
视觉被剥夺,剩余的感官更加敏感。莱斯利嗅到了铺天盖地的薄荷香,近乎疯狂地将他包围,不留一丝可以逃离的出口。
“你好过分……我什么都看不见,这不公平。”
终于空出的手一把抵住卡斯珀的喉结,制止了他俯身索吻的动作,莱斯利控诉地嘀咕。
轻微的簌簌声响融在粗重的喘息里,银蓝色的炫目华光徐徐展开。
硕大的蝶翼从翅囊中伸出,遵循主体的意愿笼罩在珍宝周围,衬得汗湿的银发愈发迷醉美丽。
“这样就可以了。”
第二天清晨,莱斯利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卡斯珀已经不在了。
紧闭的窗户使得室内浓度过高的信息素一点也没能逸散出去。
纠缠在一起的薄荷和野玫瑰,很好地安抚了初醒时孤身一虫的恐慌。
从床头柜中翻出那封没有回复的信件,迎着晨光,莱斯利一笔一划地写下答复。
披着睡衣“哒哒哒”跑下楼,莱斯利第一眼就看到了端着一只玻璃罩子的卡斯珀。
侍者走进他,笑容耀眼灿烂,恭敬地单膝跪地,盛上精美的礼物。
“殿下,我想你会喜欢。”
透明罩子里,栖息着一只银蓝色的蝴蝶,绚丽的蝶翼轻缓扇动,惬意地伏在纯白的花朵上。
“很漂亮。”
莱斯利伸手接过,抬步走进花园,清亮的晨光洒了一身。
玻璃罩子被打开,原本惬意的蝴蝶似被晨风所惊,转而振翅飞向远方。
莱斯利回身,专注认真地看进那双翡翠瞳,语气极为珍重:
“卡斯珀,蝴蝶是自由的,只有它自己可以决定留在哪里。”
“选择权从不在我。”
卡斯珀听懂了话语下的潜台词,他仍然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仰视着他的小王子。
“殿下,第一次,你问我可不可以做你的雌君。”
“我说了不。”
卡斯珀起身,每说一句,就更加靠近。
“第二次,你问我可不可以成为你的引导者。”
“我还是拒绝了。”
卡斯珀在一步开外的位置站定,弯腰,俯身,伸手,语气诚恳又惴惴:
“我还有第三次机会吗?”
莱斯利抿着唇,将手中攥着的信封放到摊开的手掌上。
很熟悉的印花和金边,是他曾送来的其中一封。
怀着失序的心跳,卡斯珀拆开信封,被一行行文字带回写信当时的悸动。
【……我亲爱的小王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在那个时代,我想……我会违背我的天性,来爱你,但我不会打扰你。】
在下一行,用华丽优雅的花体写到:
【带我私奔吧。】
莱斯利无声地张口,默念道:
【选择权在你,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