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坐在商铺的柜台旁监督着救济实施,眉心间似乎带着抹不去的愁思,时不时还慰问上几句。他看向救济的长队伍,轻轻叹了一口气,眉头不安地剧烈跳动起来。
身旁的侍卫率先察觉了情况,倒着粥的手猛然一抖,滚烫的稀粥顿时落在了手上。
“知州大人,外头那一批人马似乎是西城区的那班贫民。”
知州站起身来,再怎么镇定也没能藏住眼底的慌乱。他快速地走至商铺前,向外一望。
老汉抬眼看向知州,先行开口道;“我们弟兄们长途跋涉而来,身体早已空虚。敢问知州可有救济粮?”
知州指向长队伍的队伍,道:“凡是城内的灾民,便是城内的救济对象。只不过救济有救济的规定,接受救济需要......”
老汉嗤笑道:“需要什么?我们弟兄早已饥肠辘辘,知州大人难道不解决番我们地不时之需?”
知州看着老汉,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等候的灾民们。北城区的灾民们大都经济实力雄厚,其间不乏有几位平日与他交好的商贾。
两难之下,知州道:“若是贫民窟的弟兄们不守规矩,也别怪我不守人道主义。”
本就饥饿的贫民们听闻了此言,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包裹一丢,急匆匆地赶到前头,嚷嚷道:“知州大人,我们什么德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刁难我们?”
“刁奴,给我滚到后头去。”
“收起你的嘴脸,我可不用看你的脸色。”
“弟兄们大家一起上!!!”
场面混乱异常,知州扶着自己的腰,慌乱的寻找着侍卫的庇护。
“知州大人。”
知州的脸色一僵,嘴角挂着牵强的笑。他看着老汉抓住自己的手,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若是想要救济粮,你大可以和你们的弟兄们拿了去。”
老汉看着知州的惶恐,似是被取悦到了似的笑了。
“知州大人,你怎么敢说你是无辜的呢?这么多年你是否是忘了我?不过这也不怪你,如今确实是物是人非了。”
知州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出话。他瞪大眼睛看着老汉,脸上赫然是一个鲜红的掌印。
“旁人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这段恩怨,你怎么敢忘呢?先赏你个巴掌如何?剩下的下次再给。”
老汉嫌恶地将手在衣侧擦了擦,指派了手下劫取了那救济粮,就近在商铺里歇下了。
知州一行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带了伤。他们看着商铺的一片狼藉,以及骂骂咧咧离去的原灾民,心情降至了极点。
当天夜晚,知州派人在商铺的门前亮上了显目的大红灯笼。
不远处歇息的余良诚看向那大红灯笼,笑道:“果然如主子所说的一般无二,知州大人必然沉不住气。”
“快去快回。”叶隐之没说什么,伏案在桌上写着些什么。
“得令。”余良诚笑回,疾速向知州的住宅奔去。
知州在住宅内不安的踱着步,他看向下座的属下,问:“这贫民窟的老大到底是谁?”
“卑职只知这贫民窟的老大被大家尊称为黄哥。”
“黄哥......”
“丞相府余良诚求见。”
知州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看向门口,见着了那张与画像一般无二的余良诚。
余良诚他是认得的,这位一直跟在丞相身边的侍从,只不过近半年来丞相身边的侍从早就成了柳芜潇。
“余大人,久仰大名。”知州道,命人为余良诚倒上了一碗茶。
“我奉主子之命前来协助大人。还问知州大人所求何事,余某必然鼎力相助。”余良诚看着茶碗,不敢接下知州的恭维。
知州冷笑了一声,看向商铺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要贫民窟的人们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承知州大人的意思,知州大人大可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