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澄靠在江甫渝的怀中,从未觉得时间有如此漫长。他能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异样—— 皮肤似火焰燃烧般难耐,而眼前雾蒙蒙的晃动着的是江甫渝的身影。他看不见江甫渝的表情,只觉得他似乎很急,两人的皮肤相贴处异常的冰凉,舒适得让沈彦澄向江甫渝又贴了贴。
江甫渝低下头看了沈彦澄一眼,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他安抚地将沈彦澄抱的更紧了一些,道:“殿下,很快就到了。微臣会尽己所能帮助殿下的。”
沈彦澄伸手环抱住了江甫渝,将头埋深深地埋在了江甫渝的衣襟中。他有气无力地低笑道:“丞相自己都是这副狼狈样,怎么还敢说帮我。若是要帮,你要以什么方式帮呢?”
“殿下既说信我,就应将一颗心托付于我。”江甫渝道,快速地向一处僻静的院落跑去。
“信你。”沈彦澄含糊不清地念道,他不安分的往江甫渝身上蹭了蹭,即便这样的效果微乎其微。
江甫渝点了点头,又快了快自己的脚步。
院落荒芜,院中的柳树的叶子早已枯黄。进门便是寝居,破败却干净异常。江甫渝弯下腰轻轻地将沈彦澄放在了冰席上,转身去准备浴桶,手却被沈彦澄拉住了。
沈彦澄烫的吓人,脸色红得似要滴水。他躺在床上,眼中不自觉地染上了泪意,恳求般的道:“方才我见院中有一池塘,劳烦甫渝将我丢进去。”
江甫渝未发一言,只是又一次俯身抱起了沈彦澄,将他带至了池塘边,小心翼翼的将他依靠在池塘边缘。
沈彦澄整个人浸泡在水中,脑子一时还如酱糊般难受,他缓缓地蹲下去,将自己的头也没入了水中。他冷静了一瞬,后颈便被拽起了,映入眼帘的是江甫渝的脸——他眉毛微蹙着,一双眼眸正认真而专注地看着他,像是关切。沈彦澄感到自己的脸似乎又开始发烫了,他用手摸了摸脸,道:“甫渝,你做什么?”
江甫渝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从身后拿出了一根麻绳,绑在了沈彦澄的一只手腕上。他解释道:“为了避免殿下出事故,我得做一些措施。”
沈彦澄看向绳子的另一端,就见那绳子死死地绑在了门前的柱上。他点了点头,随后便见江甫渝简单的束起了头发,转身向门口走去,道:“太子殿下在水中等上我一会,我会在尽快回来。”
沈彦澄拉住绳索,慢慢地将自己浸在了水中,他看着江甫渝的背影,安心地在水中候着,脑子也变得愈发清明。等候之际,沈彦澄在水中仔仔细细地将院中打量了一遍。
院子很小,有了这一方池塘更显逼仄。池塘边的柳树下有一对椅子,被擦地发亮,部分地方却生出了霉印。墙被刷新了好几遍,寝居地窗纸也被反反复复地修补了。沈彦澄看着这一方天地,内心总觉得此处与江甫渝的生母脱不了干系。他或许可以能借此机会上去以一探究竟,那么丞相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呢?他们是盟友,不是主仆关系。
沈彦澄静默地站在水中,看着门的方向,等待着归来者。
“太子殿下。”江甫渝从门外匆匆地赶来,他背了一竹篮,露出药草的一角。
沈彦澄顺着绳子上了岸,浑身湿透透的,风吹过时冷得紧。他拉了拉衣服,身体突得被一股温暖包裹住了,是一条宽大的毛巾。江甫渝用手揽着沈彦澄,将他往屋内带。
屋内浴桶里是江甫渝趁着沈彦澄迷糊之际准备的热水,滚烫的热水在此刻温度差不多适宜。江甫渝带着沈彦澄走到浴桶前,从篮中掏出一件衣裳挂在屏风上后,以极快的速度走出寝居。
沈彦澄的目光紧随着江甫渝,在注意到他泛红的耳尖时愣了愣,随即开口道:“甫渝为何如此急着出去?这屋内不是有屏风么,况且你我二人皆是男子。”
门外的剪影停住了脚步,道:“太子殿下,臣还有一事未做。”
“何事?”沈彦澄边说边脱去了衣袍,将自己浸入浴桶之中。
“殿下晚些便知了。”门外的江甫渝不知看见了什么,竟慌乱地揖了一弓,逃也似地走了。
沈彦澄透过窗纸隐约地看着江甫渝的模样,兀得笑出了声。他随意地沐浴了一遍,在走出浴桶时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沈彦澄穿好衣服后,便坐在床席上等待着江甫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