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甫渝愣了愣,莫不是三皇子起疑了?他收敛了心绪,将匕首放在了梅应许的手中,道:“这匕首一百两银。”
梅应许心大地没听懂江甫渝的话外音,只是冷嗤了一声:“不过一百两银。”
江甫渝不动声色地看了梅应许一眼,没再说话。
马车到了三皇子府,三皇子果然不在府上。
江甫渝命人沏了茶,便坐在大厅里候着,没去搭理梅应许警惕的目光。
如此看来,沈景平不过是要耗住他的时间,以干扰他下一步的行动,江甫渝心道,百无聊懒地在院中踱步。
他知道这园中远远不不止一人,此番算是自投罗网。可若是不越界,沈景平又能奈他如何呢?
江甫渝愉悦地牵起嘴角,从沈景平的书桌上取了几本杂书,从日中看到日落。
沈景平踏着将尽的日光回到了府中,心情意外得好。今日的秋猎暂落了一个帷幕,以沈彦澄捕获一只野猪为最大胜利。反倒是沈贽只捕获了几只野物。但着一切都不是沈景平关注的点,在沈彦澄捕获了一只野猪后,他的右肩受了很大的伤,像是被野兽撕咬了一番,伤口留出的血染红他的一大半白色衣衫。
姑且不管他身上的伤口是人为还是野猪所伤,见着沈彦澄的伤势,沈景平不免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沈彦澄的受伤对他来说是意外之喜。
但沈景平虽内心喜悦,在踏进门院的一刻还是收了神色,看向坐在庭院里的江甫渝。
江甫渝收了书,放在桌上就迎了上去,道:“不知三殿下寻我何事?”
沈景平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向屋内走去,道:“无事,不过请你吃个饭。”
梅应许跟了上来,走在沈景平的旁边,江甫渝走在二人的身后,不疾不徐地走近了里厅。
里厅所备菜式简单,远不及沈景平所错过的今晚的篝火晚会。江甫渝坐下后,便静静地等待着沈景平开口。
沈景平看着江甫渝,抬头示意了一下,笑道:“丞相先吃。”
江甫渝没有动,只是说:“三殿下为皇,我为臣。这样吃不合规矩。”
沈景平抬了抬眉,盯着江甫渝了一会,笑出了声:“既然如此,我的命令你怎么不听呢?”
江甫渝道:“礼仪是祖辈所定,不可随意破坏。”
沈景平烦躁地啧了一声,挥退了身后的梅应许,走到了江甫渝的面前。他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则放上了江甫渝的肩膀,道:“趁着剩下二日的秋猎,丞相需帮我做一事。”
“三殿下只管吩咐。”江甫渝道。
沈景平拉了一凳子,顺势坐在了江甫渝的身边,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江甫渝的碗中。
“二皇子沈贽手法狠辣,心思细腻,是一个狠角色。若是我们单枪匹马地对上他与沈彦澄的势力,无疑是难上加难。沈贽单前针对沈彦澄,会大大削弱沈彦澄的势力。但若是沈彦澄死了,我们或许也难保自身。”
沈景平停顿了一下,看着江甫渝的神情,嘴角微微翘起。
“所以说,最好的计谋是——保住沈彦澄的生命,以沈彦澄对抗沈贽。等到二人两败俱伤时,便是我们收网之时。丞相觉得如何呢?”
江甫渝看向沈景平的眼睛,道:“那么三殿下需要我做些什么?”
“潜伏进沈彦澄的手下,定期给我汇报情报。”沈景平紧盯着江甫渝,笑出了声。“我想丞相还是办的到这件事的吧。”
“太子殿下未必信我。”江甫渝的目光没有闪躲。
“办事用不着告诉我过程。”沈景平道,他站起身,走至江甫渝身后,摸上后背左侧的一处,野蛮地将衣领向下一拉。
江甫渝的后背裸露在了空气中,在那一处赫然有着一个黑色的烙印。是沈景平的“平”字,早些年沈景平亲手烫上的。沈景平摸上那印记,转而笑着捏上了江甫渝的脸,摩挲了几下
“不过,还请丞相不要轻易辜负我的信任。”
沈景平的手顺着脸向脖子处移去,用了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江甫渝咳嗽了几声,他再次抬起头看着沈景平,道:“微臣不敢。”
沈景平打量了一番江甫渝,松开了手。他重新坐回位置上,拿起筷子夹起了菜。
“吃菜。”
“好。”江甫渝点了点头,声音已然沙哑。他喝了一口水,吞咽下碗中的菜,忍着喉间的不适,一口一口的吃着。
沈景平没去搭理江甫渝的动作。计划已然形成,他不免带着浅浅地笑。就算江甫渝已然背叛他,此情形下仍旧得出卖消息,何乐而不为?
而沈景平不知的事,今日之变故恰恰合了江甫渝的心意,为他赠送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一次光明正大上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