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后偏上有肿包,应当是被砸到了……根据刚才的了解,应当是认知出现了障碍。”
在松萝的配合下,他们大致了解到,记忆上并未有缺失,只是将对大哥-柱间、敌对-斑的认知出现了错乱,变成了大哥-斑、敌对-柱间,其它的都没变,甚至她还认为她和斑、扉间是三兄妹。
柱间继续艰难地说:“……我先想办法消肿包,等伤好了,认知障碍应当、应当也会好吧……”
他并没有把握。对于大脑受损的患者,恢复率、恢复速率都很难有定论的。
只是这次错乱出现得倒是有些莫名,就算是错乱,也应该是将两个相似之人或者相熟之人认错,他跟斑哪里像了?
“看完了?那你怎么还不出去?”
松萝高高抬起的下巴完美诠释了对敌对之人的冷漠无情,生生地扎了柱间一刀。
他深呼一口气:“好,时间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找别的医生给你看。”
松萝不看他,不回他,柱间落寞地往外走。然后听到她欢快地对房间里另一个人说:“大哥,今天一起睡觉吧。”
“不行!!!绝对不行!”
柱间刚走出没几步的脚立刻收回,他冲回来拉走斑,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关上门,匆匆离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放开斑,严肃地跟他说:“不要靠近松萝。”
斑脸上还保有刚才听到一起睡觉发言的错愕,反应有点慢:“……唔,这是医嘱吗?”
柱间对斑伤了松萝这件事还是有怨气的,松萝现在的状况又需要他照料,他只想让斑赶快离开这里,于是他沉下脸:“别忘了她现在这个样子是谁造成的!”
斑哑然,很快又说:“若我事先知道她是…我…既然是因为我造成的,在她伤好之前就由我来负责吧。”
不对劲,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
斑在松萝面前表现得太顺从了,甚至还有紧张和担心。
刚才他们还在打架,甚至松萝被埋在木头山下,他也丝毫不关心,怎么到了现在突然之间就担心了起来,还说出要负责这样的话。
到底中间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变化这么大?
他对松萝的关心不是作假,等等,他怎么知道松萝的名字?
刚才,斑的分身找到自己只说了一句话“跟我来,松萝脑子坏掉了”。他说的不是“”刚才打架的人”。不,更不对,他怎么会去看望一个陌生的手下败将,甚至还知道她的名字?
柱间突然灵光一现,刚才斑说“若我事先知道她是”,他也想起来将松萝挖出来时她是蒙着面的……
一个猜想在他心中形成,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斑,你跟松萝之前就认识吗?”
斑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坦诚:“是。”
漫长的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两个年少相识相知的畅谈理想的少年,一度在南贺川决裂,之后多年,磨练自身,在战场上互为对手,全力相搏,然后又同时接任了族长。相似的命运,相同的重担,却再也没有过在南贺川时心灵相通的对话。
在刀剑相交之时,柱间也曾表达过他从未忘记梦想,想要实现和平的心情,斑虽然不曾说出口但也从未停止过对和平的追求。
只是,当他们再次拥有不用动刀动剑就能交谈的机会,居然是在这种时候。
他们想的是梦想与和平吗?不是。
他们想的是如何打败对方,驱逐敌人吗?不是。
他们视线忽然相交,然后同时开口。
“松萝…”
“松萝…”
这个普通的名字,就好像有魔力一般突然融化了他们之间因为经年累月的战斗和因疏远而筑起来的墙壁,那些疏离和隔阂均化作春风拂去了。
两人无声相视一笑,竟重拾了几分当年无忧无虑畅谈未来的感觉。
柱间爽朗发出邀请:“走吧,去我那儿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