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离开三天两夜,乔安有些担忧外祖父他们出门寻自己,此前交待了吴大娘帮她报一声平安,也不知他们是信了还是跑出来证实。
乔安走在门前,徘徊了几步,又看了一眼脸色依旧苍白的人,终究是家人比较重要,她略带歉意说:“公子你就先留在庙里吧,我有事要回县里一趟。”
“好”,墨弃嗓音干哑,听着外头的雨声,他拍了下追风的脑袋,“你送姑娘回去吧。”
道了谢后,乔安便骑上马儿在雨中飞驰。
破庙里又恢复了一片死静,墨弃再次尝到了被人抛下的滋味。
出身于勋贵之家,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从小因为一双异瞳,被冠以“弃”字,那个本该给予他庇护的男人,根本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越想证明自己,反而落到今日的地步。
可笑至极。
忽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墨弃狼狈趴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心脏那股刺痛,让他体内寒冷与灼热交加,咬紧牙关也缓解不了半分,只能任由疼痛宰割,每一次如浪潮般袭来,又缓缓退去。
折腾了许久,墨弃还是抵挡不住,昏睡了过去,依旧抽搐的四肢证明疼痛还在持续。
另一边,追风在平原上疾迅奔跑,雨滴重重地砸在她脸上,眼睛差点无法睁开,乔安还有心情感叹,骑马出行果然不同凡响,怪不得大家会为争抢宝马一掷千金。
一路玩命似赶路。
巧合的是,在距离城门不远处,遇到了相识的车夫,拦住了他正要问话,里面的人掀开帘子,赫然就是自家外祖父。
一见到乔安,他就劈头盖脸就骂道:“你是疯了不成,这么大雨还敢到处乱跑。”
乔安只能笑一笑蒙混过关。
杨正风慌了几天的心,发泄一通后终于平定下来,不过还是黑着脸,心里默念这回绝对不能轻拿轻放,不然这混账不长记性。
“还傻愣站着,赶紧回客栈。”避开外祖父拉扯的手,乔安不得不在老虎头上拔毛,硬着头皮拒绝了。
在他怒火爆发出来前,乔安牵着追风来到马车旁,“我赶路回来的时候,碰到有人晕倒在地上,这样的情况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所以只好带着人到破庙里暂时避雨,因为他的情况不太好,就耽搁了一些时间,今天是想着先回来跟你报一声平安,再回去安置好人家,呐,这匹马就是被救之人的。”
杨正风用目光审视着外孙女,“你什么时候变得乐于助人了?”
乔安瞪圆了双眼,这话什么意思,外祖父这是在质疑她的人格么?
看着乔安震惊不已的神情,杨正风抚额叹息,真是拿她没辙了,他退回马车内,等了一会人也没进来,就对着外头大喊,“不是要救人吗?再磨蹭下去等会人都没了,赶紧进来。”
乔安对着追风交代一句跟上,也不管它听没听懂,麻溜地上了马车,不敢耽搁一秒。
比起上次,这回马车显然更加宽敞,同时容纳四人也不成问题,中间摆放着小桌子,有个卡扣可以随时将它折起来,发现特别之处,乔安闲来无事就动手摆弄,本来上车后就闭目,打算眼不见为净的杨正风,倏忽睁开了眼。
发觉乔安衣衫全湿透,蹙起了眉头。
可是马车已经快步离开了县城大门,杨正风只好倒了一杯热茶,没好气地让乔安多喝几口。
听到外祖父的关心,乔安找着台阶赶紧下,亲自给他也倒上一杯,嘴上抹了蜜似的讨好,“今天辛苦您老爷子了”,随后捧着自己的茶,眼角眉梢处都染上了笑意。
再大的火也消了。
杨正风无奈说道:“你啊认错积极,下次还是不改,真得找人治一治。”
外头。
追风像是知道有人要救自家主子,跑起来的速度明显变慢,十分聪明指引着马车,往破庙的方向驶去。
等到马车停下,外面的雨势没有丝毫变缓。
杨正风把蓑衣丢给乔安后,便匆匆跑进破庙,一眼就见到有人倒在地上。
神色沉重地走向前,把人身子掰了回来,紧紧盯着他的容貌好一会,才伸手探了一下鼻息。
感到到呼吸,他慢慢舒出一口长气。
“外祖父他还活着吗?”
乔安穿着蓑衣站在一侧,心想自己离开前墨弃脸色虽说苍白了点,但是神志清醒,怎么一转头的功夫又晕了过去。
杨正风没有直接回应,反而是望着乔安,先是轻轻用拳头捂着嘴,清了清嗓子,然后严肃问道:“你是乐于助人还是看上这人了?”
“我是看上他……的马了,人倒是没看上。”乔安说话特意停顿了一下,差点又引起外祖父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