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的话,让丁仁忍不住唉声叹气。
“苟延残喘罢了。”
开钱庄不是一件难事,二三十两就能租下铺子,但是想要闯出名堂,难于上青天。
县里大部分钱庄,还没做出点成绩,就被打压,被中伤,次数多了大家也不想往这坑里钻,而丁仁不过是舍不得祖辈传下的家业败在自己手上,哪怕是没有客人,也敞开大门做生意,心里盼着有朝一日恢复昔日荣光。
其实几年前,县里的风气根本不是如此,都怪姓秦那家伙,自从他接手天下钱庄,给官老爷送金送银,还搭上了姻亲。
得了默许后,行事嚣张跋扈,出各种阴招,把同行踩在脚下,在业内可谓是臭名昭著。
很矛盾的是,他却是出了名宠妻如命,哪怕是秦小姐至今未给他诞下麟儿,他也不曾到外头沾花惹草。
夫妻俩都姓秦,乔安还以为是近亲结亲。
结果从丁仁处得知,是秦家老爷子舍不得独女外嫁,就起了找人入赘的的念头,朱忠良为表决心连老爹都给改了,还说往后的孩子都姓秦,哄得秦老爷子亲自传授女婿经商之道。
这不妥妥的凤凰男经历么?
要不是肥皂剧看多了,乔安或许就信了。
在她托着下巴陷入沉思时,钱铺的伙计已经把铜板清点好,来不及细想,便跟丁掌柜商量好手续费,拿着崭新的银锭子回客栈。
堂前只有零丁几人,都是些好酒之徒。
他们围坐一桌,轮流猜拳行令,欢闹的画面倒不会让人生厌。
乔安点了几道菜,打算好好吃一顿,刚巧两位老爷子从外头回来瞧见了,很是主动坐下享用。
“外祖父你们今天去哪了?”
杨正风故作玄虚,“今日打听到黑市出现好东西了,你猜猜是什么?”
“是什么?”乔安一脸笑吟吟,却又不给答案,这是吃定自家外祖父憋不住话。
果不其然,杨正风自顾自说了出来,“跟洛老三吃酒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有客人提到黑市这个地方,就凑了过去聊两句,今日刚好有空,摸了过去,没想到居然碰到卖汗血宝马的。”
战马好啊,日行千里都没问题。
接下来自己的商队走南闯北,用上战马,体面不就来了吗?
迫不及待追问下文,可惜,卖马的想要价高者得,在黑市传了好几天的消息,就是为了吸引更多人前往竞价。
乔安喜欢战马,但是钱留在兜里才有安全感啊,花钱买体面,不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傻子才干这种事。
但是卖马当天,乔安还是跟着自家外祖父来凑热闹,买不到过一下眼瘾也不亏。
戴上帷帽,挡住了其他人窥探的视线。
黑市十分隐蔽,钻了好几条巷子才摸到入口,就这一点,跟有缘客栈不相上下。这里头出售的东西大多见不得光,前来黑市的人也乔装打扮了一下,戴帷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乔安三人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轰动。
不一会儿,空地上就聚满了人,看来大家对汗血宝马的兴致颇高,幸亏自己早早放弃了,不然得郁闷死。
卖马人见时机差不多,便掀开了红布,只见此马四肢修长,浑身毛发油亮,一看就是被精心照料过的样子。
“好马!”有人高声大喊,“这马我志在必得。”
人群中响起嘲笑声。
拿着铜鼓敲几声,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清了清嗓子,卖家开口:“五十两起步,价高者得啊!”
“我出一百。”
“一百八十。”
……
喊价时,有人趁不注意伸手摸到马头,被它喷了一口鼻息,前蹄扬起,力气大到差点甩开卖马人,他立马把红布盖回去。
据闻汗血宝马性情刚烈,看卖马人刚刚的表现,摆明就是没有驯服它。
怎么这马儿还能乖乖被牵着?
乔安狐疑地瞄了几眼,扯了外祖父的衣袖,问他是否了解宝马的来历,只见他摇了下头,偷的抢的也不是没可能。
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乔安泄了一口气,喊价到这儿,拍卖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最后随着一声铜锣敲响,宝马以二千一百两的高价卖掉。
本以为热闹就此结束,没想到卖马人走到后方,掀开了用黑布包住的铁笼子。
大伙也被这一“惊喜”震住了,一下子变得闹哄哄起来。
可是喧闹声如同被一层屏障,隔绝在乔安耳外。此时她什么都听不到,只是死死盯着前方,咬紧牙关才压制住自己的冲动,心里头万千思绪交织成片,无意识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原主的情绪一直在影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