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华你......”罗桐一听“坐月子”这个词立马就炸毛了,指着江华吭哧了半天也吐不出句完整的话来,脸上羞的通红。
景趁机一把抱起罗桐,不顾伴侣的大叫,对江华点了点头便走了,一路上都能听到罗桐咋呼反抗的大叫声。
陆非浅吃了植物根茎,又被喂了一碗热汤,没多久就开始冒汗了,几人都松了口气,不过出汗不舒服,他时不时会掀开被子,炼怕他又受凉,只能连着被子将人抱住,就这样守了一夜。
次日一早,江华起来便看见炼的兽形把陆非浅圈在怀里,正用湿鼻子碰触对方的额头试体温,舔了舔陆非浅的侧脸后才抬头望向江华,朝他打了个平缓的响鼻。
江华听不懂,但看炼放松的样子,陆非浅应该是退烧了。
招待所他已经住过了好几回,门外的厨房也还在,江华轻车熟路的拿出几块肉干,一部分撕成碎块熬汤,另一部分直接放在火上烤熟。
陆非浅睡了一整天,这会儿闻到香味儿终于醒了,他浑身无力,头痛欲裂,喉咙里像塞了把沙子一样又干又疼,侧过头便看见两张既模糊又熟悉的脸。
“江...咳咳咳......!”陆非浅轻咳了几声,嘴里漫上一股苦涩的味道,声音嘶哑的不像样儿。
刚赶过来的罗桐把一碗蜂蜜递给炼,对陆非浅道:“你快闭上嘴吧,公鸭子的叫声都比你好听!”
陆非浅这才发现自己靠在一个人怀里,他艰难的仰头去看,借着日出的光看清了炼憔悴的脸。
炼露出了几天来的第一个笑脸,忙舀了一勺浓稠的蜂蜜,勺子小心的贴上陆非浅的唇,哄到:“来,先用蜂蜜润一润喉,待会儿再喝肉汤。”
眼见陆非浅好了许多罗桐也放下了心,他撕了一条江华刚烤好的兽肉塞进嘴里嚼着,心道江华做的肉干就是香啊!自己怎么就做不出来这个味儿呢?嘴里却问道:“你家长虫呢?”
“去狩猎了,你家景呢?”江华边熬汤边扭头问,景看上去和墨不太对付,可能是种族相斥的原因吧,量之前对墨也显得十分警惕,他还以为景今天也会紧跟在罗桐身后呢。
罗桐“哈”了一声,高兴的说:“他今天值班!管不了我啦!”
寒季食物稀少,饿肚子的野兽就容易出现在部落附近,需要比平时更密集的巡视,犹鲁的鸟类兽人本来就那么几个,即便伴侣还在坐月子,轮到自己巡视了,景也没办法推脱。
江华无语,“他是你伴侣,怎么像躲你妈一样?管你什么了?”
“天啊!你不知道景他多固执!”罗桐大呼小叫的开始掰手指:“不能喝凉水,不能随便下地,不能吃太多,不能跑跳,不能搬东西,不能久坐,不能洗澡,不能靠近其他雄性,不能忘记给蛋加柴......啊啊啊!!!”
江华被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我忘记给蛋加柴了!!”罗桐脸色一白,立马扭头跑了出去。
所谓的“蛋”自然就是罗桐刚生的孩子,景是雕类兽人,虽然和普通的雕大有不同,但在寒季生蛋确实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现在气温都奔着零下去了,这蛋所处的房间一旦没了柴火......那温度都能把蛋冻上。
也不知道解冻的蛋还能不能孵小雕......
替罗桐的孩子默哀了一秒钟,江华继续熬汤,罗桐自己就是个孩子,自己都需要别人宠着照顾着,这下生了孩子,这孩子......未来命运堪忧。
陆非浅吃了几口蜂蜜,嗓子已经好了一点儿,正小声的询问炼发生了什么事情,炼一改以往嘻嘻哈哈的话唠做派,反倒贴着陆非浅的耳根和他说悄悄话,两人仿佛都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看着亲密了不少。
这两人还没聊完呢,江华已经煮好了早餐,炼扶着陆非浅起身披上皮子外套。
陆非浅烧是退了,但全身没力,头重的像坨铁块儿,脖子都要撑不住脑袋的重量,身子还轻飘飘的,要不是有炼扶着,那得一头扎进锅里去。
“老天啊....从没造过这个罪......”陆非浅撑着桌子小心的坐下,嘴里忍不住抱怨,肉汤的香味儿勾得他肚子“咕咕咕”的叫唤。
江华没好气的说:“真是服了你,这么冷的天不戴帽子?你没有常识吗?”
陆非浅脑子还嗡嗡的疼,听罢有些悻悻的端起碗,结果发现碗太沉居然使不上力,只能边倾斜碗边对着热汤吹气。
炼立马帮着端碗,舀起一勺汤吹吹气递到陆非浅嘴边,又对江华道:“不不不!是我的疏忽,都是我的错!”
“我自己喝......”陆非浅有些不适应的和炼争执了两句,可惜炼这回是铁了心要伺候自己,试了两次也夺不过碗来,他便只能作罢。
满脸病态的陆非浅少了分平日精明的锐气,举手投足间仿佛又多了分羸弱公子的贵气,让炼忍不住心生怜爱,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
江华感觉眼睛有点儿辣的慌,不敢再看,赶紧吃完披上皮子披风就要去找罗桐,走前还叮嘱道:“非浅你别出门了,这几天先养养病,我去和裘他们谈谈蟒族和游商的事,你多喝点儿汤,让炼帮你揉揉头皮缓解疼痛。”
没等陆非浅反应过来呢,江华就开门出去了,就让这两人独处一下吧。
江华先是去了罗桐家,在大门上敲了几下,隐隐听到罗桐应了一声便推门进去,直接上了二楼,在育婴室里找到了正撅着屁股升火的罗桐。
“江华!你来的正好,快帮我一下!”罗桐被柴火的烟气熏得直揉眼睛,脸上黑了好几处,看见江华就像看到了救星。
江华看了看柴,似乎是有点儿潮,便问:“怎么用这个点火?引火的东西呢?毛毛草也行啊。”
“哦....你等着。”罗桐转身又去主卧拿了两根毛毛草棒子。
因为炼的兽形,罗桐一开始就考虑到了孵蛋的问题,也明白自己的性子是不可能天天搂着蛋直到鸟崽子出来的,所以就设计了这么一个简单的“暖炕”。
这和北方的炕有些不一样,但原理差不多,只是把石床架高,床下留空拿来烧柴火,烧好了就把小口子封上,让温度留在里面,温度不会很高,也就30多度吧。
两人忙了一阵,终于把火升起来了,江华这才有空看向石床中央的大白蛋。
大白蛋也不是很白,可能是被蛋黄和蛋清衬的,蛋壳隐隐透出些奶黄色,个儿头是真不小,和葡萄柚差不多,它被包在几张带着毛的兽皮里,旁边还围着好几个暖水袋。
“累死我了!”罗桐瘫在一旁摆大字,嘴里嘟囔着:“天天加柴....天天守着....这得什么时候是个头......”
看得出罗桐对这颗蛋的到来有些措手不及,所以江华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既然不想生,干嘛要吃圣果?”
一提起圣果罗桐“噌”的一下就坐起来了,面目狰狞的运气,“还不是那个混蛋景!他骗我吃圣果!等我知道已经晚啦!”
那天他们结伴还没多久,景曾提过吃圣果的事,但罗桐一脸拒不合作,说是要等个十年八年后再说,景当然不愿意,他想要个孩子,也想用孩子来稳住伴侣的心,觉得有了孩子后罗桐就会更顾家一些。
所以第二天景就独自去采了新鲜的圣果,也不说话,和其他水果放在一起给罗桐吃,罗桐哪里知道圣果长什么样?就那么高高兴兴的都吃了。
随后肚子疼了两天,罗桐也以为是吃坏了肚子而已,完全没当回事儿,自从和景在床上得了趣后,两人几乎每天都忙到半夜,这也导致不到一个月他就觉得肚子里总是热乎乎的,此时景也不再和他玩儿床上的十八般武艺了,还叫他要乖一点......
???????
直到他被族人各种“恭喜”,这时候再傻也该明白了......罗桐为此和景发了好一顿脾气,但没两天又被哄得乐呵呵,没办法,怀都怀了,还能不生怎么的?
江华听得好笑,又不能真笑出来,否则可能会被打,于是好奇的打听:“那个....蛋挺大的,你是怎么....嗯,生出来的?”
罗桐听了果然脸色一变,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就......就那么生呗。”
江华这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罗桐果然炸了,抓起枕头用力砸了江华好几下,一边砸一边大叫:“不许问不许问不许问!!!”
被枕头砸又不疼,江华躲都不躲,在那儿笑得差点儿断气。
罗桐被气得狠了,心道会长现在越来越可恶,果然是被那个长虫带坏了吧?他冷笑一声:“听说长虫有两条那啥,能增强受孕几率呢!你吃圣果了没?你也早晚和我一样!一!样!知道吗?!”
笑声渐歇,江华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这罗桐居然知道蟒族有两个......估计早就私底下笑话过自己了,他俩儿确实是难兄难弟啊....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怼了一句:“蛇蛋没那么大,好生......”
“啊啊啊!!”罗桐仿佛被戳到了死穴,又开始拿枕头疯狂的砸江华。
两人一顿笑闹,江华还好,罗桐可能是生完蛋后身子有点虚,这会儿已经又躺回了石床上,石床随着柴火的燃烧渐渐暖和起来,他侧着脑袋看向那颗被兽皮埋了大半的大白蛋,有些神情恍惚的喃喃自语:“......真想不到,我一个男人竟然能生出这么一颗蛋。”
“嗯,挺有成就感的吧?”江华也趴在石床边盯着蛋看,鸟类雄性的后代虽然也是蛋,但他们好像都是一胎一个,而且和哺乳类雄性一样很少出现残兽,不像蟒族,虽然生的多,可一胎里有没有能化形的都不知道。
蛇一胎生很多蛋的事恐怕无人不知,罗桐“呵”了一声,笑话道:“我这算个啥?你那一板儿蛋才叫有成就感呢!得拿个筐装!”
江华翻了个白眼儿,想说没有一板儿好吗?!也就十个左右吧......可又觉得没啥好解释的,从他接受墨的那一天起,生蛋这件事就已经板上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