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美的发,要能摸一摸,握上一握……
我想着望着,手掌不自觉地在绢纱上摩/挲。
“太子!妾绣来,是要敬神的!"太子妃抿了抿唇,轻轻挡开我的手。
“敬神?"
"等妾绣完,就命人送去歧母宫供奉!”
“歧母宫,跟岐山长公主有关系吗?”我才知道,女神有单独的住处。
太子妃轻轻瞪我一眼,多少显出分娇嗔。“太子又在胡说!成天也不知想些什么?”
想什么呢?太子妃的绣图,女歧神,歧母宫,让我想到岐山长公主 ; 岐山长公主,又让我想到中郎将。
我有多久沒见他了?
没有多久,却像过了好久好久。
没有中郎将的宫里,比以前更没趣味。
“那我,回去了!”我赌气说。
“釆儿,送送太子。″太子妃手里仍捏着针线,语气随意。
转出内室,无人处,我的手有意无意扯了扯釆儿的裙带。
她无声躲开,低头含笑,脸上泛起一层红。
她似乎不介意和我游戏。
我稍稍定下心。
喜欢太子也好,喜欢我的脸也好,总有人——喜欢我的。
乌衣郎说的,我会让人动怒,动情,动心。
一哭一笑,一言一语,动人心弦,诱人喜怒。
"我让乌衣郎生气,乌衣郎还是喜欢我的,对吗?"
他目光亮得刺人,直直盯了我一晌,把我扣在怀里。
“当然!太子可是我——一眼相中的皮囊!″
两道高墙间,宫车辘辘地在石砖上滚动,碾碎满地寒霜。
听得多了,只觉满耳凉沁沁的枯燥。
一炉香,一室暖。
雕几,软榻,漆屏,锦帐,满缀花木、鸟兽、星辰,显得处处春意,平添出许多困倦。
奉父皇旨意,我梳着高髻,描眉涂脂,一边打着阿欠,一边摆着不舒服的坐姿,让画师绘下我的女装扮相。
苏黄门劝解。殿下莫要烦恼,来自西方的神,也是男儿身,女子相,戴花冠穿纱衣,好看得很呐!殿下长得像徐皇后,长子随母,是殿下之福!
他真会说,难怪父皇喜欢他。
西方神……我偏着脑袋。和女歧神一样吗?
不,是掌管西域的神……
西方的神,怎么到我们这来了呢?
是先帝重佛,把他们请来的——殿下莫动!
画笔起落,淡墨淋/漓,描着我的形/体,挥洒出满满的香/艳与旖旎。
暖香氤氲,绕身,沁心。眼睛像要合上,意识开始飘移,一点点散开,散去。
高冠花鬟,垂珠饰,披长帛的神,从天空走下,很美很美,好像女娘。
飘飘忽忽,心里腾起不该有的念头。如果我是公主,是个公主,是女娘……
我会嫁给乌衣郎,还是——
中郎将?
(待续)
(2024年5月23日17:48独发晋#江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