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子记得不少嘛。"
我一手撑起头。"铁燕军呢?"
"铁燕军?″
“太傅说过的铁燕军呀!铁燕军也该有中郎将,他也有自己的花纹!″
他无奈叹气,缓缓摇头。
"卑职告诉过殿下,铁燕军早已……″
"我知道!但他们也该有的!大家都有的,铁燕军怎么没有?"
“铁燕军,确实没有中郎将,陛下没有设立过。”
“但他们——也有管的人吧?有过的吧?”
“殿下是说统领吗?这个没有记录。陛下把他们编入禁卫,没多久就送上战场,派到边关大将麾下。″
我情绪低落,哑然无语。
“非要说,铁燕军的统领就是元佑世子。铁燕军是追随他而死。从始至终——″
“元佑世子……"我扬起视线。
"燕的意思就是忠诚。不管飞出去多远,他们每年都会回到自己的巢穴。"
“元佑,世子——吗?"我轻呢着,"他有什么花纹?"
"元佑世子生前——由陛下亲封校尉,不是中郎将。”
“校尉……”我不懂这官是大是小,执着地追问,“但他,一定有花纹的吧,自己的花纹!"
我盯着太傅,一眨不眨。
"太子是指服饰的刺绣?战场的军队和禁军不同,没有特别的制绣图纹,只有衣甲衣料和颜色分别。″
"真,没有吗?"我眼中的失望浓到快要溢出。
太傅沉吟有顷。
"民间——卑职是说宫外,有种说法流传许久,不知是真是假。
“元佑世子的铁燕服,腰带和护腕,比起铁燕卫,在玄鸟周围,多了一圈五色丝线绣出的穗状流云纹。″
“流云纹?″
"穗状流云纹,太子知道吗?"
我偏偏头,默想。
"只是传闻罢了,真假都不知道。"他眸色暗了暗,“太子听听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
说出口很难,但我会画一点。
有了主意,我把纸张摊开,蘸一下墨,提笔描画起来。
一笔一画,按脑中图影,挪动着笔尖。
太傅满眼诧异,他从未见过我如此认真。
我提着笔尖,笨拙又细心地勾绘,好似在一堆寒灰里拔亮暗火。
收尾,放笔,我将纸朝他递出。“太傅,是这样吗?"
太傅接过去,仔细凝视。我悄声嘀咕。“我的,没他的好看。”
我画得粗糙且丑陋,但绝不难辨认。我画不出彩线的斑斓,大块的勾点涂抹,好像暗夜边缘的光晕。
疾飞的玄鸟,纵横在云端。
一瞬之间,太傅的脸好像被手碰到的水镜,随着涟漪崩裂,波动不已。
“太子真的——"他的两眼放光,嘴唇轻翕,好像每一根胡须都在颤抖,“见过玄鸟的——校尉?"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大大方方承认。"我不知道,他没说他是校尉。”
“在哪里,见过?"他颤声问,声音急切得像拧紧的弦。
"在梦里。″我老实作答,“别的(玄鸟)都没有这云。”
"梦里?是宫里吧?"
所有人知道,除了宫里,我哪也不能去。
“是在宫里,作的梦。″
太傅好像认定我是在宫里见到的玄鸟,校尉。
他还想问,我却不大想说了。太傅眸光暗淡下来。
“有这个花纹,就是元佑世子吗?"
这回轮到太傅,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他凝视我,眼神复杂又失落。
“太子下次见到他,请务必转告卑职。"
"我梦醒了就告诉你。”我头一歪,笑意盎然。
(待续)
(2024年4月20日21:48独发晋#江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