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死了。
黑锦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易死去,所以现在其实是第二天——意思就是,他们是昨天直面黑锦的,但彻底死掉,是在今日清晨。
黑锦这一次说到做到,昨日怒火冲天的时候,口误说了句让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那便只好真的让他们见不到。毕竟,不能在小姑娘面前说得到却做不到嘛!
虽然她在小姑娘眼里没有半分正面形象可言,但这个不重要,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她就是她的天理。
二丫陪她熬了一夜,确切地说,是被她逼着一起熬了一夜。
原因?
她还是想让二丫看看,这个世界的根本生存法则。哪怕诺德尔撒比兰因斯强千倍万倍,那也是因为兰因斯底线够低、恶到无以复加,而不是诺德尔撒本身就好,在这种渣滓遍布的底层,肮脏同样随处可见。
她以息壤之线拖行着五个渣滓,就这么以正常走路的速度,一路拽着他们往偏僻的镇外林中走去。
路上,她还不忘专挑野路走,官道那是离得越远越好。倒不是因为不想被人撞见,黑锦这般性子,从不管外人如何看,更不惧外人如何说,原因只不过是离官道越远路越难走罢了。
官道以及左右都是修缮过的,路面相对平整,连带着左右也很少见大块的砂石。但黑锦要的就是路况糟糕,越差越好,让这些渣滓脸朝地一路刮过去,与粗砺的砂石与各类垃圾来一个亲密接触。
只是拖行了十数丈远,地上就已经见血了,不过黑锦自然是不理会的,硬生生拖着走了二里多的路,向着外面的林中走完了一整段的镇外耕地。
偶来,也有镇民在耕地间劳作目睹这一幕,可在这种有着修者的世界里,这些普通的劳苦百姓,又如何敢轻易去触碰这样一个一看便是不好惹的主儿的霉头呢?
一个身量小小的女孩儿,隔空便能拽着五个大男人拖着走,哪怕里面有两个半大少年,但那身量也比成年人小不了多少,可她依然举重若轻。很显然,这小姑娘可是不好惹的主儿,一时之间,耕地里劳作的镇民都刻意离她远了许多。
黑锦也不去管他们,她只想折磨手中这几个渣滓而已。途径一处陡坡时,其中一人还磕掉了几颗牙,脑门又撞上一块石头,当场背过了气去。
可黑锦岂会让他少享受一段旅途?当场便催着雾气,从身体内部予以灼烧,刺激他的脏腑,让他活生生疼醒,她这才满意地继续往林中走。
二丫怯生生地看着,却不敢发一言,先前已经被她骂过许多句了,如今也不是很敢去触这个盛怒之下的恶鬼的霉头。
其实她都不是很清楚,那个恶鬼究竟在生气些什么?明明是自己遭罪不是么?为什么她会生气?是因为她已经认定自己的身体也是她的,所以她因为身体受到损伤而恼怒吗?
这样解释……好像也的确没问题。
二丫静静地想着,方才的那些伤、那些痛,仿佛已经尽数离她远去。可她也没想明白,为什么现在由她抢走身体之后,自己便不痛了呢?是因为谁掌握身体谁才会痛吗?
但之前被她抢走身体的时间里,自己有些时候也会对外界的东西产生五感反应,能看得见,有触感,听觉嗅觉味觉亦是不少,为何现在便会没有触感也没有痛觉了呢?
好奇怪啊。
……
黑锦知道那小姑娘在想什么,但知道不代表她要解释。她只是在林中找了片空地,把五个脸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的家伙甩在地上,然后开始思考怎么让他们重残而不致死。
可这无人,最凄惨的一个,衣服被挂烂之后已经能看见被撕裂的肚皮,血汩汩地流,一些血肉模糊的肉团也露了半截出来,场面既血腥又恶心。
黑锦想了想,记起来,方才在路上有一把镰刀在那,她“不小心”踢了一脚,又“不小心”将它刀柄插地立了起来,还“不小心”拖着人经过了镰刀所在的位置。所以,有人要是被镰刀割伤,那纯属意外,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对吧?
但黑锦只觉得不能便宜了他,止住了他的血,却没有对伤势进行任何其他的进一步处理,痛感在止血的麻痒感下甚至还被放大了几分。她听着这哀嚎,兀自还有几分嫌,便扬起一把砂石泥土,堵住了他的嘴,这才满意了几分。
二丫有些不忍再听也不忍再看,可偏偏,她无法控制身体,她所感知的都是黑锦想让她感知的,黑锦想让她听,她便不得不听;想让她看,她便不得不看。
“小软蛋,好好看看,这才是残虐你之人该有的下场——喔,说错了,这点儿程度,还远远不够。”
二丫也不知道那恶鬼对她究竟还有多少种称呼,但眼下这个问题显然不是重点。黑锦仅仅是掰下了一根树枝,便能将它舞得如刀剑般锋锐难当,再点燃末端,便更像是酷刑刑具,一把印在了其中一人的胸膛。
一时间,凄厉的叫唤之声震天般地响,他那身衣服以及底下的皮肉,也被一并灼烫出焦黑之色,呲呲地冒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