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山东面,山麓草野。
苏璃、瑾白、苏霖弦、陆从野以及天渊宗弟子三人,一共七人共同在此。如今还是巳时,远远未至用午膳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像苏璃说的那样一块去用膳。
故而,张法林站出来说带各位去一处能说话的地方,便是此地。这片郁郁葱葱的草野,已经处在天渊宗山门之内,但并未深入,四下无人,稍远处还有一片桃花林,粉嫩的颜色在这春日当中愈显娇艳,令人心旷神怡。
苏璃看了看神色各异的诸人,清了清嗓子,道:“相信双方还不太熟悉,此前我再做个介绍吧。
“这位阳光开朗大男孩呢是我哥,云渺苏家二公子苏霖弦是也。这位是我哥的师尊,乐于山水的散修剑客陆从野陆前辈。
“这位美若天仙、玉靥惊鸿的仙子是瑾白,通天渊老剑神的七弟子。这三位天渊宗的道友先前也自报过名号,为天渊宗第一百零四代弟子张法林、侯正瑜、万千虹,师从赵南崖。
“现在各位有什么疑问,就可以问了。”
苏璃有些心虚地看向苏霖弦,但还是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其实这话也主要是向他说的,瑾白她能有什么疑问?她应该好好解释一下谁是她家师妹啦!
苏霖弦看了看身边的陆从野,又望了苏璃一眼,见她目光并不如平日坦然,最后便把目光落向了瑾白,迟疑道:“我最想弄清楚的,还是在于瑾白仙子方才为何唤阿璃为师妹?”
“只是替阿璃造势,她并非真是我师妹。”瑾白说的云淡风轻,顺便把从苏霖弦这儿听来的对于苏璃的称谓也学了过来。嘛,这称呼,可比“苏姑娘”亲切多了。
“瑾白仙子何故如此呢?这般显赫声名,我们苏家小门小户的,未必承受得起。”苏霖弦抬手置于胸前,担忧之意溢于言表。
“她现在不是,但想来很快就是了。”
苏璃:?
苏霖弦&陆从野:??
张法林&侯正瑜&万千虹:???
又是一记恰到好处的晴天霹雳,把其余六人雷得外焦里嫩。
张法林才方给自己师弟师妹抛去了个眼神,无不得意地展现他早就觉得苏家女并非真的是祖师的新弟子。如今师叔祖这句话,倒是狠狠往他心窝子里捅了一刀。
这人究竟什么来历?怎么还真能直接入祖师门下的?
“恕在下愚钝,未解仙子之意。”苏霖弦拱手,蹙紧的眉便就不曾舒展开来过。
“莫非是剑神已知我等前来?”陆从野想起自己先前去过通天渊西面,只是被屏障拦了回来,或许那时老剑神已知他的到来。
可是,他如何能知自己带了人来的?又怎会人还未见着这就已经决定收徒了?
瑾白却是轻轻一笑,道:“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我如何能知?只道是天机不可泄露了。”
只是语毕,苏璃还觉察到她瞧了自己一眼,顿时心中一毛。不是,你看我干啥?我自个儿都是云里雾里的,还能和我有啥关系?
“明白了。”苏霖弦微微颔首,他并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不愿说、不能说或是真的不甚明了,但得不到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便退而求其次,问些其他的问题,“瑾白仙子如何与阿璃相识的呢?我从未听阿璃提起过此事。”
“萍水相逢一场,我那是怕说出来吓着你,又或者怕你以为我犯了臆症。”苏璃抢在瑾白说话之间便将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定性为萍水相逢,她现在是真怕瑾白又说出些石破天惊的话来,影响她和谐友善可亲的家庭关系。
“只是一场么?”瑾白睫羽轻颤,轻轻地反问了一声。
苏璃刹那间冷汗就下来了,不是,姐姐,您还想怎么样啊?
眼见一群人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苏璃只好又解释道:“那不是第一次见到仙子时,尚不曾问过名讳便匆匆别过,直到第二次见面才互通姓名吗,这便算作一场了。”
“只有两次么?”这回是苏霖弦反问她了,眼中逐渐闪起了让苏璃陌生的怀疑眼光。
“真的只有两次。”苏璃无奈,全招了,“第一次见我和你说过的,在京城的聚香楼,当日仙子在楼中奏了一曲笛歌,余音绕梁,不绝如缕,我听过后便离去了,之后便遭了那次意外。
“第二次,是在前些日子的上元节,你与你那相好的出游去了,留我一人,我便只好同言儿去了苏云顾家办的上元诗酒会。恰逢仙子也在,我与仙子一见如故,便交换姓名谈了几许。
“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虽是萍水相逢,一见如故,但过去那夜也便如此了。再见,也便到了今日。”
话音刚落,苏霖弦便把目光投向瑾白,似乎是想向她求证此事。苏璃眼见自己在苏霖弦这儿失了信任,便也睁着一双似乎含着水的明媚双眸,扑灵扑灵地看向了瑾白。
“一见如故……”瑾白似乎还在咀嚼着苏璃的用词,似乎这一个词便值得细细品味、含英咀华。直到苏璃唤了一声“仙子”,她才如梦初醒,如秋水深潭的眼中顿起涟漪,如波光潋滟,绝胜春日风光。
“的确,我与阿璃一见如故。谋面虽只二次,但仿佛旧友聊了些天南海北的事。今日碰见,我也愿替她伸张,这般良善内秀的姑娘,如何能被那些下作之人欺侮了去?”
瑾白依然是安柔轻缓的语气,话语之间,也道出了对苏璃的欣赏之意,就像是前辈对于勤勉上进后辈的那般喜爱。至于别的情绪,倒是品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