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激烈对撞了数次之后,洛魂执剑的手,也被震出了裂口往外流血。在这场比试中,他终是不可避免地再次受伤,先前被那逃犯所伤本就未完全好转,现而战力全开与之相拼,自然雪上加霜,身体内部的状态也开始转下。但他却恍若不绝,目光始终盯着洛千裳所执的剑,未有一丝改变!
洛千裳自然也不会大意对敌,她心思细腻的很,不会因事物表象所困。她当然能看出来洛魂状态的下滑,但她并不会因此而减弱自己的攻势,这既是对他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对付这种人,就应该以最佳的状态、最好的技法,堂堂正正地正面击败他!
狂风大作,天威凛冽,周围的花树林木,不免全遭了殃,不少山石也被翻卷而出,被人踏出的小路,也在这次龙争虎斗当中再见不能。凌厉无双的剑意,也在这山石当中印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刻痕,让人看一眼都觉得眼瞳灼痛。
这种层次的剑客,当真可怕。
又或者说,但凡是入了圣的修者,便已经是另一种层次的存在了。故而,才有入圣修者不得在四大陆上作乱的规则,他们若是发起疯来,一没拦住,便是生灵涂炭。即时后续把他挫骨扬灰,也救不回那些被戕害的家国天下。
但凡修行者,首要当先修心,这才有入道之说。寻不到自己的道,便难以变强,若意图行天理不容之道,自会遭受天谴。
四起尘烟终有尘埃落定之时,而洛魂与洛千裳的碰撞,也该有个结果了。
洛魂执剑,依然站得笔挺,可惜身上的衣裳已经不太完全了,刻痕随处可见,鲜血淋漓。只是那眼光,依然淡漠而冰冷。
洛千裳月下悬空而立,娇小的身影此刻也显得颇为欣长。她依是典雅的外貌,衣衫不乱,整洁如新——但嘴角已然流下了鲜血。
最后一次碰撞,双方各有负伤,看起来显然洛千裳赢面大一些。这一战,也应该算是……
“若是生死搏杀,我已经死了。”洛千裳盯着洛魂的眼,脆生生地说着。
“这是切磋,所以我输了。”洛魂说着,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是了,最后一剑,洛魂的那快到无法抵挡的断情剑偏了些许,从旁刺了过去,凛冽的罡风,也让洛千裳受了些伤。而由此的代价,便是他满身皆伤。若真是生死斗,这般复盘,最后的结果恐怕是双死——洛千裳当场身殒,洛魂重伤难愈,拖上一时片刻便也要步入九泉。
“洛兄留步。”
竹歌跳了下来,一手负在身后,一手于身前执着洞箫,微笑道:“此事是阿裳师妹任性,还望洛兄勿怪。”
“与剑者切磋,也正是我意。”洛魂顿了顿,便欲继续离开。
“洛兄,何必急于离去。我代阿裳师妹向洛兄致歉,小小礼品,不成敬意,还望洛兄收下。”竹歌把洞箫别在腰间,与那环佩叩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而他手中,也多了一个玉盒。
洛魂回身看他,平静道:“你们并不欠我,无需如此。”
“就当,交个朋友?”竹歌笑着,笑容如三月春风,可解冻冰河,暖彻人心。
洛魂无言,就如此静静地看着他。
竹歌微笑,也如此静静地看着他。
“染哥,竹老大何故如此待他?”杨玄境挠了挠头,转而看向了身旁的姜染。
“那肯定是看上他了!”姜染还没接话,便被树枝上的黑裙少女截了话头。虽然黑纱遮面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听这隐隐带着几分激动的话语,显然甚是微妙。
“阿绒,莫闹。”姜染笑了笑,笑容无奈却又宠溺,几分邪气的妖异面容了多了几分寻常人的生动,“曲弦是看中他的天分了,又恰是散修,正合适邀入宗门,再不济就当是交个朋友罢了。”
“就是就是!”柳泉插话。
“你闭嘴!”姜染对他可就不客气了,妖邪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凛然。
柳泉自然是没被吓到,“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些什么了。
而从始至终一直没有出声的乌叶,也便只是看着,依是清冷淡漠。
“那真没意思。”
听了姜染的推测,黑裙少女顿感无趣,连小腿也不晃了,托着下巴开始静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