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辰点点,却难掩萧沐心头的沉重与纷扰,她在床上辗转难眠。
老师死于非命,而赵谦被圈禁在东宫又安危难料,更令她难以成眠的,是南宫知秋一路上的沉默,就如同深夜的寂静,承载着不言而喻的沉重,所有的心事被深深掩埋。
两个时辰前,府门轻启,萧沐与南宫知秋不期然与刚归的南宫义相遇。
那一刻,时轩与赵谦在宫门前的那一幕,画面清晰而刺痛。
愤怒与复仇的火焰在萧沐胸中燃烧,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直接冲向南宫义。
理智终究占了上风,南宫义也只是遵从皇帝的命令行事,冲动只会给知秋带来麻烦和让她陷入两难。
萧沐强忍着,硬生生地将愤怒压抑下去。
三人之间,气氛微妙而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唯有夜风,依旧不知疲倦地穿梭,带着几分凉意,也带走了些许心头的躁动。
南宫义目光微侧,一抹不易察觉的审视落在萧沐身上,随即漠然转身,随即缓步踱至南宫知秋身旁,语调中不带丝毫温度地留下一句:“今日之事,望能引以为戒,勿使再演。”言罢,未再多言,径直朝书房走去。
萧沐回过神来,越想越觉得不对,索性起身换上一身夜行衣,离开南宫府朝东宫方向跑去。
萧沐巧妙地躲在进宫倒夜香的马车底部,悄无声息地穿越了宫门的重重守卫。
东宫,那座镶嵌于皇宫东侧、权力与尊荣的象征之地,此刻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戒备森严。
萧沐向来为人机敏,即使当下每一步都似踏在紧绷的弦上,也能将沉着冷静发挥得淋漓尽致。
与时轩习武的时日,她深知轻功是危机时的救命稻草。因此,在那段日子里,她对轻功的练习尤为刻苦,只是没想到,如今却先用在了这件事上。
借着夜色与轻功的助力,萧沐轻松穿梭于宫墙之下,轻盈无声。
赵谦寝宫门前,守卫们不禁流露出几分疲惫与松懈,皇宫的深邃与寂静,加之对失宠太子赵谦居所的忽视,他们压根不会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潜进来,自然而然的放松了警惕。
这让萧沐的潜入变得尤为顺利,她趁着守卫换班的短暂混乱,同夜色中的一抹幽灵,悄无声息地溜进了赵谦的寝宫。
门轴转动的细微声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踏入寝宫的一刹那,一股压抑而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昏暗的烛火在空旷的室内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平添几分凄凉与萧瑟。满地散落的书籍、破碎的酒杯,以及随意丢弃的衣物...这里早已不像是昔日尊贵的太子居所,早已被人遗忘。
赵谦,此刻正独自坐在角落,手中紧握着一个酒壶,不时地往嘴里灌酒,动作机械而重复。他的面容憔悴不堪,胡须拉碴,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与光芒,犹如疯子那般。
这一幕,让萧沐心中不禁心酸,她未曾料到,那个曾经意气风发、万众瞩目的太子,竟会落得如此田地。
“赵谦大哥,你别喝了!”萧沐快步上前夺过赵谦手中的酒壶,眼神中满是对他现状的担忧。
赵谦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憔悴,眼下的青影和嘴角未干的酒渍,满是他近日来的颓废与不羁。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老师知道了会难过的。”
在萧沐的心目中,赵谦不仅是挚友,更是老师的挚爱,是与老师时轩并重的存在。她记得赵谦曾经的英姿勃发,那份对家国情怀的执着,以及对朋友的无私关怀,都让萧沐深感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