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金疮药,从瓶身就能看出此物的昂贵。
“拿着,涂在伤处,几日便可见好。”
他把东西塞到沈清手中,才继续说道。
“你做得到。总有办法的,只要你足够强大。”
足够强大……沈清在心中默默重复着。
但他还是有疑问。
“你为何要救我?”
那人转头看向他,沈清这才看清,此人不过也是少年,最多比他年长个五六岁。他眼中虽含泪,却也明亮胜过骄阳。
“我不能救下我父亲,但我想救下你。”
沈清不懂,那人也没解释。
他只是用袖角捂了捂眼睛,重新翻身上马。
“总会有目标让你能坚定的活下来。”
“命只有一条,别轻易放弃了。”
声音随着马蹄远去,散在风里。
沈清认清了他腰间的玉佩,他见过,在一年前来的大人物身上。沈清轻功考核第一,那人还夸了他。
那是顾王爷,连掌事大人都要跪拜的人。
但马上的少年却还年少,应当是世子殿下,他们这批暗卫本就是为世子殿下准备的。
他好像找到了活下去的目标。
顾骄……顾骄……小心而不敢念出口的名字,成了沈清往后岁月里唯一的羁绊。
沈清捡了无伤大雅的片段讲给顾骄听,却隐去了自己想要自尽的事情。
这么多年,主子估计也记不清的,他心想。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落在顾骄心间。
“所以,那日我救的人,是你?”
顾骄对那个小孩印象很深。
那日是接到父亲死讯的第三日。
王妃在家中不愿接受事实,伤心欲绝,几度晕厥,王府上下乱作一团。
顾骄想要请旨去往边境,却被皇帝拒之门外。
他在御书房外连跪三日都换不来一道圣旨,最终还是朱洪送了药来,好言相劝,让他念着府中的王妃,不要意气用事。
顾骄心中怨气无处发泄,就到京郊纵马发泄,不料遇上了个小孩寻死。
鹭湖边的幼年沈清身着破烂且不大合身的衣物,满身的伤痕,记忆最深的却是那双眸,盛满了赴死之心。
他想到了家中的母亲,恍惚间觉着这双眸与母亲神似,他想救下这孩子。
心想便也这么做了。
顾骄将朱洪带给他的伤药尽数塞给了那小孩,又劝他好生活着。
那时的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后来顾骄还派人来寻过,虽然没见着小孩,但鹭湖也没传来有人跳河的讯息,顾骄也就没再过问。
没想到,多年过去,小孩还好好活着,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暗卫。
沈清点头。
“是。如果没有主子,我早就死了。”
顾骄再也忍不住,翻身将沈清压在身下,用双唇堵住了那个把死挂在嘴边的小孩。
力道有些重,血腥味在二人口中蔓延开,却无人在意,甚至还刺激到了顾骄,伸出舌尖一点一点舔舐着被齿啮破开的唇。
沈清眼睛不安地扑扇,他怕顾骄想起来问他为何要寻死。
暗卫营是皇帝赐给王爷的,如果从他口中得知暗卫营的不好,王爷不知是否会信。
就算相信,也不能为了他去彻查暗卫营,得罪了皇帝。
顾骄抬手,盖住了沈清的双眸。
“闭眼。”
视线被挡,其他四感更甚。
衣料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主子微凉的指尖带过全身,最终坦然的接受湖畔微风的洗礼。
“小五,可以吗?”
顾骄很坏,非要在人被吻得晕晕乎乎、衣衫半褪之时,才行询问。
沈清难耐地点了点头。
湖水都不似往日那样静谧,像是石子落入湖心,卷起大浪花,又落入四周,涟漪不绝。
意识朦胧间,沈清才记起,幸好今日出府之时,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
只这一瞬,就又被牵入浪潮之中沉浮。
直到太阳落山之时,湖面才归于平静。
二人准备回城之时,顾骄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
沈清双腿打颤,连上马都有些困难。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才朝人招了招手。
“过来。”
他把沈清带入怀中,二人共骑一马,才免去了沈清的颠簸之苦。
回府沐浴后,沈清第一次累到比主子先睡着。
顾骄心疼地吻了吻沈清的眉心,帮他盖好被褥,轻声地退出了大殿。
这才敛了神色,差人过来。
“让暗四到书房等着。”
“本王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