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小喷壶对着苗的根部喷了喷,像是可怜自家惨兮兮孩子的家长。
陈述羽摸着头,面色微红,很是不好意思,“我没学过植物学,完全不知道怎么照顾它,之前我也请教过你研究所的同事,可是还是没办法。”
“三天后咱们再约,我要先把它带走。”朱景意忽然很认真地看着他,商量着,“如果我把它治好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这些镰瑛茎从哪儿来的。”
“你能治好?”陈述羽喜出望外,完全没注意到她已经给这株植物命了名。
“嗯,应该可以。”朱景意此话一出,陈述羽差点跳起来,
“太好了,我答应你。”
他答应的太快,完全没有犹疑。
然而,朱景意比他还要兴奋。
一路上捧着那盆花就跟捧着宝贝似的,兴奋不已,“镰瑛茎,镰瑛茎,纯自然的镰瑛茎,梭梭你看见没?当初学界都认为镰瑛茎就是一百年间人工上百代杂交偶然形成的,但其实自然界早就有了,只不过可能变异的太少,人们从来没有见过,但它是真实存在的,当初我的猜测果然应验了。”
“是的呢,没有想到真有这种亿万分之一的概率,大自然果然十分神奇。”梭梭也为她感到高兴,不过……
“意意,为什么要三天后再交给他?活性溶液应该可以让这株镰瑛茎恢复到健康状态。”
“不行,我要确保万无一失。”她太知道这三株镰瑛茎出现的意义了,绝对不允许出现一点意外。
所以一切危险都要掐死在萌芽状态。
梭梭无法理解植物学家的这种执着,却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好在她虽然兴奋,还没忘记跟人的约定,先将小苗送到大棚里,就马不停蹄赶往李雷主任的办公室。
显然,她不是第一个到的老师,另外三个老师见到她进来的时候表情虽不好看,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好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朱景意还没什么反应,云柯可就要被气死了。
早就到的他早就把事情了解的明明白白的,她一来就赶紧给她汇报。
“去年九月份,咱们所里的张教授向大华村采摘园出售了一百亩的草莓种子,十二月份上市后由于味道很好很快被销售一空,所以张教授因为这个得了奖。”
朱景意困惑,“这不是好事?”
“要是次次如此顺利当然是好事,可是这不是没顺利嘛,第二次就完犊子了,这次三月份就种下去了,按理说两三个星期都出苗了,但这都一个月了大部分苗都没发芽,而且人家村里这次直接种了四百多亩,所有能种的地都种草莓了,结果闹出来了这事,一村人的生计问题啊,这不就闹到市里了,所里挨了好大一顿批评,要是这件事不能妥善解决,恐怕咱们所长都可能下去。”
云柯说的时候一阵唏嘘,当然不是为了他们所长,而是为了那个张教授。
要知道当初人家张教授可没收他们多少种子钱,如果不是看在老乡的份上也不至于把种子给他们。
这本来是件反哺家乡的好事,没成想最后惹了这么一个烂摊子。
“咱们所里必须要想办法补救,光补偿还不行,要是找不到原因,所长报告估计不能让上边满意,这不就需要有人接下这个烂摊子。”
“所以……”作为科研人员,这种行政争端实在不是她擅长的领域,朱景意此刻依旧很不解。
“为什么把我们几个叫来?”
“因为不知道谁出的屁主意,说不如让你们四个新来的老师比个赛,谁能解决这个问题,就把辞退张教授而空出的那个编给谁。”
朱景意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反问,“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云柯立刻炸了,“重点在于他们三个早就挑好了,有草莓苗露头的部分都给他们挑没了,剩下的那些就是一点苗都没出的地,这不是明摆着坑你吗?”
听完,朱景意明白了,自己在他们眼里已经淘汰出局了……也难怪刚才那个眼神。
只是他们怎么知道拿到编制的一定是他们,她就不相信了,自己见过那么多植物情况,还拥有未来两百年的知识储备,会落后于他们。
他们这么做事,一下子激发了朱景意的好胜心,最重要的是这个编制她也很感兴趣。
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谁又能保证呢,她轻轻拍了下云柯肩膀,“别气了,咱们一会就去看看。”
“马上去,我就不相信咱们会输。”
云柯此刻浑身燃烧着熊熊战意,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的阴谋粉碎掉。
果然,很快李雷主任宣布了这件事,并把最后一块田分给她。
很好,她的战斗欲也沸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