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思含无语地看了Adit一眼：“Khun Pi，我劝你适可而止哦。”

葛思含继续道：“前段时间我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看到一篇科幻小说，很有意思，叫做《苏丹娜之梦》，是1905年孟加拉的一位女作家写的。内容是说，一位女性——我忘记她是印度人还是孟加拉人了——在做梦的时候，来到了一个神奇的国度，在那个国度里，男女地位颠倒了。我记得里面有个对话是……呃，我想想原文……”

Adit挑了挑眉，静静听葛思含边回忆边缓缓道：“嗯……哎！原文真的记不清了，大概就是，女主角和她梦里的朋友一起出门，她没有用宽大的衣服遮住脸和身体——穆/斯/林嘛！她觉得很难为情，但幸好外面没有任何男性。经过的女士们在笑话她，她问朋友，那些人在说些什么。朋友告诉她，那些路人在笑话她像个男人。”

Adit挑了挑眉：“像个男人？”

“对。我看到的是英文版，不记得原句是不是就是‘Like a man’了，反正大概差不多。在梦里，说一个人‘像个男人’，意思是说，你像男人一样害羞胆小。”

实际上，作者是在用这种方式，批判社会对女性“害羞、胆小”的偏见。

Adit哂笑道：“无能又何分男女？”

葛思含不料Adit会这么说，但她还是客观道：“仅仅只按能力区分高下而非性别的人，在当今社会也不多吧？”

别说在20世纪了，这在21世纪也不多啊！

而且，‘无能’……如果一个人没什么能力，但ta也老老实实待着，做个好人，不给社会添乱，这难道也算错处吗？

像Adit这样生来就是天子骄子，又能力出众的人，可能很难理解吧。

Adit也无话可说了。

Adit也说出了自己的见闻：“在法国的时候，我见过很多女性开展女性主义相关的活动，学校和社会也举办过很多讲座，有许多已婚和未婚的女士分享自己对于不婚或者不孕的看法。”

葛思含有些好奇道：“真的吗？”

不过法国嘛，葛思含想想，的确是不怎么意外。

在21世纪，法国的生育率已经很低很低很低了，而在这之中，非婚生子女的数量居然还挺高的。

葛思含反而比较惊讶于Adit会注意到这方面的事情——不过Adit本身做事一向滴水不漏，社会环境又和每个人的生活事业密不可分、息息相关，他会注意到这些也不奇怪。

Adit淡淡道：“对啊，还很频繁。你要是想了解的话，等你放假我们可以一起去法国看看。”

葛思含迟疑道：“那……那Khun Pi你是怎么想的呢？”

Adit微微一笑，平静道：“我怎么想，你还不知道吗？”

葛思含心里一暖，但还是理直气壮道：“我知道，那你就不能再说一次吗？”

Adit哑然失笑。

不知为何，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Adit情不自禁垂下眼，掩饰般清了清嗓子：“那时候我觉得……我可能不会结婚也不一定啊。毕竟，也许这世上永远不会出现我喜欢的人……既然如此，那我自然就不会有后代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那种奇异的、颤栗的感觉又出现了。

葛思含迟疑地看向Adit，而Adit早就移开了视线，只在葛思含眼前留下他那半张英俊到锐利，但却精致秀气、轮廓分明的侧脸。

这是什么？葛思含几乎是有点害怕的想，这是……

书房里一时陷入到静谧之中。

窗户打开着，海风吹动着窗帘，并不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葛思含甚至觉得自己能看清漂浮在空气中的一粒粒细微烟尘。

……甚至是数清它们。

Adit回过神，他看着葛思含怔然的面孔，微微一笑，伸手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接下来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好像有人拨动了葛思含的心弦，葛思含心脏到指尖只感到一阵发麻。

……这或许是因为，她在又一次的为Adit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