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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魂归留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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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庸约主上明日去府衙,可要回了他?”

打着北国暗使的幌子,干着城郊迁坟,伏击县令,翻墙查卷的事。

“不必。”燕宁缓缓捏拳,他没让董鹤年直接杀死李修臣,而是按照原先的轨迹,准备去府衙会会他,这一次,燕宁要亲手杀他,把他剁碎。

在燕宁得知千夜就是李修臣时,曾派人调查过他,他仰仗司徒家的权势,成为天厥首屈一指的谋臣,对内打击报复刘长庸,致其发配荒丹监,对外,他惦记着北国领土,惦记燕宁的女人,间接导致两国战乱,所以扼杀掉他很重要,毕竟以后的他,会越来越难杀。

而永邑县令时期,正是李修臣势弱的时候,杀他对燕宁来说很简单,但燕宁不想让他死得这么轻松。

见主上似是敛着燥戾之气,以为他是服了素心丸,心中五味杂陈起来。

要说这素心丸本是不可多得的进补良方,女子服之滋阴养神,是为素心丸,男子服之益元阳,搞不好就成了荤心丸,定是极精药理,才得以想出这般精妙的方子,董鹤年默默钦佩之余,还是想提醒主上少食。

“可否容臣,为主上请平安脉?”

燕宁睨他一眼。

素心丸是给阮舒窈调养身子用的,他没吃,也不需要吃。

强大威压令人胆寒生惧,董鹤年知趣退去。

-

翌日。

燕宁与刘长庸同去府衙。

刘长庸只知燕公子乃是北国贵胄,受北国大司马之托,到天厥暗探沈载舟的遗腹子,刘长庸担协理之责,故对燕宁十分重视。

此时李修臣遇匪受了刀伤,暂不能下床行动,便由林御史鞍前马后,招呼钦差一行人安顿。

阮舒窈进府衙时,燕宁故意去探望李修臣。

李修臣不敢叫燕宁看到她,什么话也没来得及问,匆匆让人带她去旖香筑歇下。

燕宁耍猴般看着李修臣表演,心里想到他曾对阮舒窈做过的事,便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让他承受千倍万倍苦痛。

-

府衙后院。

点点金光透过树荫斑驳摇曳,一汪紫竹掩映蜿蜒小径,深处游廊蔽遮着蕉窗小筑。

张婶把旖香筑里里外外清洗得极为干净,稍一得空便忍不住到她耳边煽度:“大人虽不许你随意走动,可眼下情况特殊,您是大人枕边的,此刻关怀,大人必会顾念你知冷暖,日后管会对你更加疼惜些。”

“我要他疼惜做什么?”阮舒窈毫无兴致。

落在张婶眼里,以为是她悄无声息被休,降为小妾,正伤心不过,怄着气呢,臆度良久,一副热心快肠的架势说教道:“你年岁浅,不知如今官场,没个提携的,如何加官进位?难得的,是大人对你的情谊。仗着这一点,你定要切切拎清,不是使性子的时候,你要抢占先机,为大人诞下长子,这才能给男人栓牢,即便往后,大人再多几房妾室……”

“张婶。”阮舒窈实在听不下去,冷冷道:“你懂得倒是多,不如你替了我?”

骨子里的教养使她说不出更难听的话。

张婶老脸一红:“这,这,这,小夫人取笑老奴了。”

话音未尽,“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一道颀长身姿立于门外,男子眉宇间敛着帝王独有的威仪,冷沉矜贵,令人见之忘俗。

他常年习武脚步轻,上来时阮舒窈主仆毫无察觉。

抬眸与燕宁视线相触,一股难以名状的悸动似是渗透肌骨,激起痒意,她没想到燕宁胆子这样大,青天白日跑来找她。

张婶认得这位燕公子,但从未敢将他与登徒浪子往一块儿想过,可他要不是登徒子,那他来小夫人的屋里做什么?

阮舒窈掩去眸中涟漪,故作清冷问他:“燕公子,怎会来此?”

好似此时的她,是刀架在脖子上,也要保住贞操的烈女。

燕宁笑了,意味深长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她:“恕燕某失礼,初来府衙,一时迷路,竟行至姑娘闺阁。”

一旁的张婶开始错愕,旖香筑这样的地方,专门寻来都要费老劲,他是怎么迷路,迷到这儿的?倒是叫人不知该先说迷路的事,还是该先解释小夫人不是姑娘的事。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张婶正要开口,两锭白花花的银子被燕宁搁在地上:“无意冒犯,有劳这位婶子,帮忙买些衣裳给你家姑娘,权当是燕某赔罪。”

两锭银子,那可是足足四十两,相当于县老爷的年俸禄,张婶从没见过这么多钱,整个人呆傻在原地。

“剩下的钱,婶子拿去喝茶。”燕宁抬腿迈过门槛,就这样轻易地,毫无顾忌地摧毁男女大防的底线。

张婶忐忑着急忙拾起银子,正要千恩万谢,察觉出燕公子看小夫人的眼神,仿是要把她整个人吞进去。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把银子还给他。”阮舒窈撇开视线。

“生气了?”燕宁笑着看她。

“这,燕公子是好意。”张婶舍不得松开银子。

“我的话,可是不管用了?”阮舒窈是有些生气,她以为与燕宁心意相通,就能远走高飞,可燕宁要她来府衙住些时日,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李修臣。

她性子烈,张婶是晓得的,要是她逼急了,她喊来旁人可就不妙,面色讪讪看向燕宁:“燕公子啊!这,四季的衣裳也开销不了这么多银……”

“无妨。”燕宁打断张婶,继续道:“是燕某思虑欠妥,拿这种俗物,辱没姑娘。”

“……”她不看他。

张婶一双眼珠子在他二人间来回转动,既怕财神爷收回银子,又怕小夫人开罪了他,阿谀道:“燕公子是贵人,说话雅量,依老奴看,今日算得撞上大缘分,日后定要多多走动,也好叫我们小夫人,有个亲近倚仗。”

当年李修臣选张婶伺候她,亦是看中张婶巧舌如簧的本事,指望能帮忙潜移默化地改变阮舒窈,定然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反过头来遭张婶背刺。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张婶满脑子只想撮合燕公子与小夫人做成好事,大不了整夜帮他们望风,保准不叫人看见,就算,真有一日被府尊大人捉住奸情,以燕公子的权势,顶多算场风流韵事,酿不成大错。

燕宁直接道:“还不去?”

“嗳,嗳老奴这就去。”

出了旖香筑,张婶便火急火燎去钱庄化银子,她自是不敢把四十两银子全数私吞,但因小夫人失踪一事,连带张婶的丈夫也遭毒打,这会子正缺钱看病,张婶扣除一两银子抓药,买肉,还给丈夫在城北乌衣巷贷了间房屋。

她丈夫是个酒鬼,最大的本事就是打老婆孩子,张婶不敢把四十两银子的事跟他交代,只聊了一双儿女的近况,说是想把孩子接到县城来,钱的事再想办法。

两人多年不行房事,她丈夫含糊几句就催她快回主家。

张婶年逾四十,自从伺候阮舒窈后,就时常遐想那种事,可丈夫从未满足过她,裤子刚脱下来,家伙事就痿了,这么多年,她都是能熬则熬,在给丈夫抓药时,也动过加料的心思,碍于面子,没敢让药房配。

乌衣巷住的都是穷人,清倌、暗娼、契哥契弟混乱得很,但这些人也只是为了生存,但凡有更好的选择,没人愿意当奴做婢。

张婶不想孩子接到县城后,一直住这种地方,她要存钱,让孩子脱奴籍,少受轻贱。

回府衙时,张婶着实吓了一跳,李修臣的心腹小厮,竟守在小筑门口,犀利目光正审视着她。

张婶以为东窗事发,腿抖得跟筛子似的。

小厮能成为李修臣的心腹,自然人精似的,模棱两可诈道:“张婶子躲哪儿去了,还敢回来?”

果然人不能做亏心事,一旦做了亏心事,稍有风吹草动,便觉如临大敌,神魂难安。

见小厮还有兴致说话,想必是没发现什么,含糊道:“大人先前说,不能克扣了里面那位,婶子也只是寻常做些采买。”

小厮气道:“老糊涂的东西,缺什么不知道先跟我通气,哪里轮到你出去采买,倘若小夫人有个差池,府尊怪罪下来,你我都要挨板子。”

张婶心惊,还好只拿了些布样子,一提香油,屋里缺油昨夜开始摸黑,若真问罪下来,她也能搪塞。

“差爷的话,婶子记下了,这便进去招呼着。”

“别去。”小厮扯住张婶,仰起头道:“大人刚来,你进去做什么?”

张婶面上虚笑,心里仍在擂鼓。

-

小筑二楼,月影稀薄,视线模糊。

李修臣晃着萤萤微亮的火引子,脚步重一下轻一下地向屋内跛去。

帐内,阮舒窈柔身匐在燕宁胸膛,捂住他的手亦不敢松开,强压下恐惧,弱声道:“大人怎的来了?”

屋内谧静,李修臣尝试点燃案台上的油灯,微弱灯光亮了一霎,转瞬即灭,引人遐想的轻纱薄幔还残留晃荡痕迹,他咽了咽口水,声音低沉:“窈娘,近来可好?”

他腿上受过箭伤,至今还没找到凶手,可恨的是,箭上淬过毒,医者建议他截肢,他不想变成一个残废,于是每日剜腐肉,活生生拖瘦了一圈,面上没什么血色,也怕自己这副尊容吓到她,干脆灭了火引子。

“我腿脚不便,一直无法与你相见,你若降不住,可去我院里寻我,我自有法子解你。”

阮舒窈面颊一滚,知他是指那蛊的事。

燕宁眸色愈沉,一覆手颠倒鸾凤,欺身翻到了上面,掌心夜明珠顺着滑溜溜的宝地推了推,像是有吸力般,两根手指一并吞了进去,温润柔滑,难以言喻,撩得人血液沸腾。

阮舒窈心跳猛然加速,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格外敏感,不由地身体收缩,夹住突如其来的异物。

李修臣隐约听见厚重的呼吸声,仿是在耳边轻轻呢喃,一时心神荡漾,摸着黑往前行了几步,行得有些急,扯动腿上伤口,痛得他直冒冷汗,虚声唤了句:“窈娘~”

“咚——”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是被剜去腐肉裸露的腿骨撞上椅子,李修臣近乎痛到窒息,指甲扣住桌沿,说不出话来。

大致猜出帐外人的遭遇,燕宁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笑意,低头吻她,舌尖探入齿间纠缠,下面指腹深深摩挲,触感穿透黑暗,野性席卷如一滩火焰。

她感觉自己快要融化。

原始诱人的香气弥漫,燕宁轻轻咬住她的唇,留下深情痕迹,仿佛是在宣示,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阮舒窈身子酥颤,那一丝痛感令她浅浅回神,慌乱调整呼吸,声音慵懒:“大人请回罢!”

李修臣一颗心又热又寒,终只是淡淡嘱咐:“那你早些歇下。”

他以为,她在用玉势。

半响,阮舒窈浅浅应了句好,声音蕴哑,细密汗珠渗透薄衫,纤指不自主抓住床褥,矛盾羞欲无处释放。她分明很抗拒那消磨意志的蛊,却又无尽渴望再多些,像是溺入深海,往那无底深渊沉沦。

听见李修臣跛脚离去,燕宁夹出水润润的夜明珠,握在掌心把玩。

阮舒窈紧密地叠躺在他身上,两人十指紧扣,掌心包裹着氤氲暖玉光芒的夜明珠,仿是攥着天上的孤星,皎洁荧煌,照得轻纱帐幔晶莹剔透,如同水晶般溢出微光。

两人表面上都沉着气,可她感觉里面像是被坚硬的触手深浅搅动。

搅得她紧咬下唇,忍得辛苦,心中颇为疑惑,毅之哥哥对男女之事纯情克制,何时会的这些淫巧,弄得人神魂颠倒。

*

是日李修臣大婚,彩灯高挂,红烛照喜。

鞭炮炸了大半日,轰动整个县城。实在吵闹,阮舒窈亦未小憩,慵懒躺在逍遥椅上。

残香氤氲间听见敲门声,她不禁心中一颤,凝眸望去,依稀可窥其昳丽形貌,仿是点缀了星辰光芒。

“你怎的来了?”盈盈浅眸蕴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媚态。

他们有小半月未见了。

男子深邃眼眸好似漆不见底的夜海。

“事情都办妥了,我们这两日便回北国吧。”

阮舒窈看向他:“你饮酒了?”

“饮了两盏。”

近来胸膛被刺穿的位置无端出现剧烈痛感,他扒开衣裳去看,依旧没有任何伤口。

阮舒窈察觉他情绪似是不太对劲,起身行向他。

“发生什么了?”

燕宁预感梦要醒了,又不忍心对她说,东拉西扯,打情骂俏去了浴房,水闹凉了才出来。

夜半。

迷迷糊糊似是听到轻微脚步声,阮舒窈睡眠浅,撩开帐幔,发现是窗户没关,窗外月色皎皎,映照出身侧男子结实的肌肉线条,强健又俊美。

偪仄软榻缱绻旖旎,她勾了勾脚尖,酥若无骨的身子化了水般匍在燕宁身上。

仿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燕宁睁开眼,眸里含着温柔笑意。

她脸颊微烫,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凝脂玉臂环着他。

正这时,房门“吱呀。”推开。

是李修臣饮了酒,雄姿勃发,心里愈发记挂她,跛着脚偷来旖香筑。

燕宁听见动静,丝毫未受影响,舌尖探入香甜唇齿吮舐。

若非夜色浓郁,轻纱软帐如何藏的住二人身影,燕宁呼吸粗重起来,手掌劲力揽住纤柔腰肢。

感受到危险窘逼,阮舒窈拉住帐幔,促急喝道:“是谁?”

她之所以这般紧张,是因为这两日张婶回村奔丧去了,屋外无人看守。

张婶拿了燕宁两锭银子,相当于天降四十两横财,隔三差五便往外头跑,她丈夫是个酒鬼,一不小心惹下大祸,张婶没法子,便拿这银子打点,看似平息了大祸,可她手上有银子的事,自然也瞒不过酒鬼丈夫。

酒鬼丈夫借着接孩子到县城的由头,把张婶手上的银两,尽数盗抢了去。

乌衣巷又是秽混之地,没什么见识的酒鬼,很快和暗娼勾搭上,沾染赌性,数十两银子很快散尽,贷了银钱还不上,催债的逼上门,酒鬼不经打,一棒槌下去,竟没了命。

张婶不在,李修臣一时找不出更适合的人来伺候阮舒窈,担心她这边出岔子,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来。

许是饮酒的缘故,又许是偷来的更好,总之辗转反侧如何也睡不着,满脑子只想她。

然而屋内异样的呼吸令李修臣顿感不妙,正声道:“是我。”

周遭空气仿若凝上寒霜。

阮舒窈脸颊滚烫,抿着樱唇,不敢作声。

李修臣去扯帐幔,里面的人紧紧拽着,力道不像女子。

晴天霹雳般,李修臣心中一惊,意识到帐内不止阮舒窈一人,面色瞬息阴沉如冰,某种不好的预感如乌云般压在头顶。

“放手!”他低吼一声,音色已染上怒意。

然,帐内之人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反是戏耍般冷哼了声。

是男人的声音。

李修臣怒极,猛地用力,帐幔撕成碎块。

眼前景象令他如遭雷击。

身形健壮的赤膊男子,正把阮舒窈拒在怀里。

瞧她香汗淋漓的模样,像是被反复蹂.躏过无数次。

“你,你们……”李修臣声音颤抖,不可置信的目光在燕宁阮舒窈之间来回扫视,他无法相信,自己深爱的人竟然会背叛他,与另一个男人在帐中苟且偷欢,一时间心在滴血,咬牙切齿骂道:“奸夫□□。”

“嘴巴放干净点。”燕宁一脚踢开他,随意扯了件衣裳遮住阮舒窈。

“奸夫。”李修臣失控怒吼,爬起身冲向燕宁,试图一战。

燕宁眼中充满了对李修臣的不屑,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牲口,反手一推,李修臣踉跄几步,撞倒桌椅。

“呃~”李修臣腿脚本就有伤,喘着粗气,紧握拳头挣扎瞪向他。

燕宁不紧不慢地穿着鞋袜衣裳。

窗外冷风吹入几分寒意,阮舒窈垂眸坐在床上,小脸煞白。

“我的夫君回来了。”

在她心中,沈毅之才是夫君。

李修臣心思灵活,简单几个字便猜出背后的故事,不甘心道:“他是你的夫君,那我是谁?”

“……”

阮舒窈没理他。

李修臣强忍身体痛楚,坚定眼神看她:“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这句话彻底激怒燕宁,一跺脚,靴底前冒出一截尖刀,对着李修臣猛的踢了几脚。

鲜血迅速染红衣衫,李修臣在地上痉挛,原本坚定的目光被痛苦取代,逐渐涣散,他试图用手去捂住那些伤口,但温热的鲜血如洪流,怎么也堵不住。

“你……你们……”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快要听不清:“窈娘……”

燕宁冷冷看着李修臣咽气,收起靴底尖刀,认认真真检查他可是死透了。

阮舒窈小脸更加苍白,眼中充满恐惧不安。

她望向地上的李修臣,心中五味杂陈。

眸光里既有对李修臣泄愤的快意,又有对燕宁残忍手段的惊惧。

“我们走罢!”

天快亮了,再不走怕是来不及。

燕宁瞥一眼桌上烛火,本想直接烧了此处,又怕李修臣会死而复生,于是想着先砍下他的头颅。

突然耳畔被一种奇异的嗡鸣声充斥着,燕宁听不见她说话,胸口再次传来剧痛,握刀的手像是被抽了筋骨,浑然使不上一丝力。

视线变得模糊,周遭的一切都被一层淡淡的、扭曲的光晕笼罩,烛火的影子倒映在李修臣尸体旁摇曳变形。

最终,一切归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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