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尉连迟却闭目整理思绪,冷冷道:
“再继续问,倘若这人真是受江家安排,那江家就是制造伪证目无王法,应当接受调查。”
听闻,郑都事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看向他,语气压低:
“若错过这次机会,不知何时才能依法制衡苏轩霆?”
见尉连迟不语,郑都事又继续道:“况且江家因此案已经与我们闹得很不愉快,何苦与江家又斗起来?”
“如若是制造伪证,绝不可放任助纣为虐。公平公正才是云政存在的意义。”尉连迟睁开双眼,语气冰冷。
“可是这个公平,江家等得太久了。”郑都事移开视线。
五年了,明明知道凶手就在那里,却无法绳之于法!
这次的伪证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啊!难道就此错失吗!
内心挣扎片刻后,郑都事沉重叹气。
心想,自己到底是因为为江家打抱不平,还是在云政与民众间所受的压力舆论已经喘不过气?
云落见两人气氛紧张,赶紧给二人都倒杯水。
郑都事看着手中的茶水,想着自己也是私心冲昏了头脑,语气缓和:
“尉大人,您明日就休一日吧。云政这边有我,扣押的人我们会细细再审,您放心。”
说着便想起什么,补充道:
“政里安排了协助的人,名叫珏山,是个伶俐敏锐、善思的姑娘。曾在刑部二局当差,明日我与她先对接些案情细节。”
“郑都事有劳了。”尉连迟淡淡回应。
珏山?云落警觉,想起朽涯掌门安插的眼线……
待郑都事离开,尉连迟的眼神才扫过云落,对上她满脸担忧。
“尉侍,怎地竟有人能伤您?”云落对上他的视线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昨日气还未消,心中虽是忧心忡忡,又不愿表露出来。
她翻看医师留下的药方、外敷药和纱布等物品,一一检查、并记下吃药换药的时间。
“出苏家时外面人群混乱,有人冲破侍卫的阻拦,暗袭过来。”尉连迟无奈笑叹。
当时没有留意,是因为接到云焕的传信说云落出走,可能去往江家。自己心中急切乱了思绪。
明明昨日吵得面红耳赤,还出手打了她,她有机会溜了竟还愿意回来……
云落听闻尉连迟的叹笑,满脸不解。都受伤成这样了,为何还笑?
门外云焕轻步进来,端来热水和毛巾,准备给尉连迟简单清理一下手臂的血痕:
“尉大人,可还好?”
“嗯。”尉连迟点点头,收回关注云落的视线。
“我先给您擦洗一下。”云焕拿着毛巾浸着热水、拧干。
“嗯。”尉连迟闭目。
云落见此,忍不住问起:“尉侍您左臂的旧伤是何时……”
那道伤痕虽已愈合,却像一条灼烧的裂谷,那些痛、那些伤永远印刻在手臂。
云焕听闻,还未消上午云落打昏自己的气,不悦道:
“是尉大人去年为了你应下陈世明的约战,只身一人硬闯九层楼塔受得……”
还未说完,便被尉连迟赶紧打住:“不必了,云焕你出去吧。”
“是。”云焕没好气地瞥了眼云落。
想起尉连迟出狱时遍体鳞伤,甚至左臂的伤势严重、恶化腐烂,所见皆触目惊心。
云落听闻,心中满是愤慨与震惊。
这些从没有人与她说过,她一直以为那夜 是尉连迟看着自己被陈世明与代家算计带走。
以为他没有一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