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震惊不已,下巴都要跌下来了。那为啥不早点和自己说,什么都蒙在鼓里,还为此难过了好久。“为何不提前和我先说明啊!我也好有所准备!”但是想了一下,其他同寺的小和尚都是无辜的啊。
“在你的眼里,谁都是好人。不想告诉你,让你觉得人很复杂。”尉连迟长舒一口气。其实在山峰二人中迷雾渊气时,和尚他们一开始说的话就暴露了谭龙寺的本色,不过此事也就此翻篇。
原本他就没有打算告诉云落实情,只希望她的世界都是纯粹的,干净的,不用过多的把人想得太复杂。但是看到她到现在还在惋惜住持的死,经常叹气又苦着个脸,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无妄之灾……”云落无奈叹息。
“一旦接受了诱惑,人就会贪婪得一发不可收拾。”尉连迟轻轻摇头,挑开帘子轻叹着,观望马车外。这句话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只是自己贪婪的并非钱财。
云落点点头。看着斑驳光影透过帘子细缝,照射在尉连迟的眉锋上,还有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颤动着,把影子拉长,忧郁的眼神里本就装满心事,被光影点亮着,眉目显得清透多了,更有几分少年气息。
云落以前一直觉得尉连迟有些刻薄,身边的侍卫也是不讲情面。经历这件事,云落也明白了,很多事情都是尉连迟在保护自己呀。尉连迟也有很柔情动容的一面,“不讲理”的侍卫也会爱惜生命,竭力去救死扶伤。
随着尉连迟的目光,云落也缓缓挑起帘子,看着外面明媚刺眼的阳光,高大青葱的树林,沙沙零落的树叶,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她沉重地长舒一口气,轻叹:“尉侍,我们不去青山书院了。”
尉连迟听闻略有些惊讶,侧眼留意着她的神情,再次确认:“真的?”
“嗯。”云落释怀一笑,以现下自己这种情况……果然,两个人的缘分已尽。
几日之后,云落的伤势已见大好。尉连迟自谭龙寺返程回来,便日日政事繁忙不在府上。
云落这日也是闲得无聊,着一身白裙在府院中抚琴,侍女寒蝉在她身旁陪同。
外面击鼓声唢呐声扰乱云落的心绪,云落有些好奇,便朝着声源方向望去。“寒蝉,今天是什么特别的节日吗?外面好像很热闹?”
“小主,是镇守边关要塞军陈家将,前几日奋勇杀敌拿下倭寇,保卫了城土与民众的安全,现在凯旋归来,正经过这附近呢。”寒蝉见云落琴止,倒了一杯茶水递来。
“陈家将?可是陈家大长子——陈世明?”云落想起年少时一同读书的同学。
“是呀,正是。说来还是和小主同一个书堂念书呢!”寒蝉迷起眼睛,感觉自家小主可能和陈世明有段故事。
“嗯,之前确实同一书堂念过书。那时经常有问题就向他请教,他聪慧心思敏捷。但不知何时,他再不理我,也不愿与我说一句话,不知是我哪里得罪了他。”云落回想往事,怎么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这样啊,那小主有没有喜欢过他呀!”寒蝉像个小迷妹一样,不停追问。
“额,”云落脸色一红,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啦,后面我们两个人完全像陌路人,再无任何联系!”
随之她喝下那杯茶,又轻叹一声:“唉,学堂大多人博学多才,人才辈出,有的人懂经营茶馆,赚得盆满钵满,有的人为民征战沙场,立下大功。”言下之意,唯有自己,啥也没有做成。
寒蝉安慰着云落,便突然听见院子围墙外白仙娥的呼唤声。云落立即起身,朝大门走去。
原来白仙娥被门口的侍卫拦下了,几纷争辩无果。云落见况上前:“仙娥姐姐?”
“云落!云落!”白仙娥猛招手,眼神示意自己的困处。
“仙娥姐姐可是尉大人的贵客,你们怎可如此失礼!”云落对门口的侍卫厉声批评,这可不是好的待客之礼。
“是……”侍卫刚要说出是尉连迟的交代,可云落出来拉着白仙娥直接往里面进。侍卫无奈只好让过。
两人快步先到云落房中,白仙娥才松口气:“真的好严啊,我嘴皮子都要说破了。”
“仙娥姐姐莫要介意,尉侍近日都不在府上,重兵把守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唉,算了,见他一面难如登天,这次我是来找你的!来看,这是什么!”白仙娥从袖中直接拿出三本画本子。
云落大惊,立马摁住话本,往四周扫眼。确定没有人看见,这才松口气,要是被侍卫他们看见画本子告状到尉连迟那里,自己少不了挨训。
“仙娥姐姐,不可!上次的画本子可……”露骨两个字,云落不好意思说出口,低语着摆手拒绝。
“哎呀!我早料到你该看完了,你放心,这次内容大体多了!”白仙娥窃笑,推给云落。
云落犹豫间,还是接过画本子,先随意翻看了一下,内容偏武侠、神话些。确实,大体多了!她这枯燥的日子,需要一些话本子添点色彩。
“哎,今天外面这么热闹的日子,陈家将长子陈世明,征战沙场凯旋而归。你怎么不出门也瞧瞧看?”白仙娥看着云落抱着书本便认真看起来的样子,拍拍肩提醒着。
“尉……没有,是我最近身体不适,便没有再外出了。”云落想起自己身上伤势虽好,但尉连迟仍不许自己外出,这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吧。
“说到这陈世明,三日后还有一场他的庆功宴,已收到宴请表演的帖子,指名道姓要我抚琴一首。”
白仙娥说着,手拖着腮帮咂嘴:“要我献舞一曲好说,可我善舞不善琴,短短三日怎可能学至精湛。”为此自己苦恼得焦头烂额。
“若大宴上,演奏出了差错,会怎样?”云落虽知这样说不好,但还是小心一问。
“至我白氏舞家名声扫地吧。碍于无法推辞……”白仙娥看似轻松说出这句话,确知其中差错的致命性。
云落看着手里这三本话本,左想右想,既然仙娥姐姐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也应该尽可能去帮助她才是,不然心里总过意不去。
“也许,我可以替你秦上一曲。”云落小声在她耳边说。白仙娥一听双手竖起大拇指,直点头。
“好啊!”出乎意料的,白仙娥答应得非常爽快。两人就此约定三日后再见。
另一边,深夜。尉连迟冷眼静静听着,侍卫向他汇报云落这一天的过程。当听到侍女寒蝉向云落的问话内容时,尉连迟剑眉微皱,眸光暗淡,指节的玉指随攥紧的手指发出咯咯声。
“把寒蝉叫来。”他知道寒蝉年龄比较小,是不太懂礼数,把她留下来主要是她能和云落说得来话。但他生气的不是寒蝉的逾越,而是问的内容。
云落不会喜欢上其他人,也不允许。
他揉揉眉心,似有些疲惫的闭目靠在椅背。当听到侍卫说到白仙娥递给云落三本不知道是什么书的时候,尉连迟警觉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