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意淡下来,手指发颤。
“他觊觎我老板,我老板不愿意,他上头有人,就把赌场砸了。我老板在那场争执里被人打成重伤,花光了积蓄去治疗,还是落下了终身残疾,这辈子都得在轮椅上过了。”
“后来,她退出了黑市,将我交托在一个朋友手上,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当我再碰见刘子时,他靠山已经抛弃了他,于是像条狗一样四处讨好别人。我去找他,他竟然没认出我是老板身边的人。”
“我刻意接近他,跟着他,为了有朝一日我能替老板报仇。”
“可惜进了副本后,我一直找不到合适时机,上一场副本我和他们分开了,我是一个单人副本,结束后我就得到了道具。”
“进入这个世界后,我知道我找到了机会,我没想杀了他……毕竟生不如死更让人痛苦。我等待时机,一直都没让他发现我的不对,意料之中的,他为了逃命把我推向了丧尸。”
她多数时待人总是温柔知心的模样,在刘子面前戴了副娇媚顺从的面具,所有人就以为她柔弱好欺。
可蒋桐毕竟在黑市长大,手上根本干净不到哪去,心也足够狠。
她有着多年混迹黑.道练就的好身手,除了老板无人知晓。
“我把他四肢剁了,喂给了那群丧尸。”
“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也幸好,我终于为老板报仇了。”
说完,蒋桐兀自沉默了一会,调整好情绪后指着燕凉的手臂:“难为你听我唠叨这么多,不说这个了,你的手怎么了?”
从她上车那刻起,就见燕凉左手始终垂着。
“被咬了。”燕凉风轻云淡道,他一直沉默地听着蒋桐讲述,也没发表什么看法。
蒋桐皱皱眉,却又似想到了什么,眉眼轻扬:“我在医院拿到了一支半成品的疫苗!”
“半成品?”
“我看了说明,药剂能抑制病毒扩散,但会一直让人处于身体最糟糕的状态。”蒋桐微显激动,“你用了就没事了。”
听此消息,饶是燕凉心里也一松,手臂上的伤痛似乎都没那么有存在感了。
虚弱总比直接死好。
“谢谢,不过这暂时不急,我想问问你,接下来愿意和我合作么?”
……
幽深黑暗的洞甬中,手电筒的光正艰难地辨认着前面的方向。
因为紧张,蒋桐浑身冒着虚汗,燕凉跟在背后,虽然动作看着悠闲,实则耳目机警地注意着周围。
蒋桐声音放轻:“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
“安得告诉我,他的父亲在这里出事了。”
只是这么一句话,想窥探更深层的信息太困难了。
矿洞两边的挂灯都熄了,蒙着一层厚厚的污垢,随着他们走动,空气中带起尘沙,难闻的金属味中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蒋桐不知道那血腥气是否是自己身上飘出的味道,砍刘子时她浑身沾满了血,一直没得空清理。
燕凉觉得自己有些疲惫,病毒时不时刺激下他的身体,他稍松下神经,身体就不受控制了。
愈往里血腥气越重,蒋桐也明白不是自己的问题了,她心里打鼓,只能凭着同伴的气息给自己几分安全感。
不久,他们来到一处稍曲折的地界,
“这里或许就是上次塌方的地方。”蒋桐的手电筒对准一旁,“应该还没来得及处理,换了个方向开通。”
周围的血腥气浓得令人作呕,她有心想开个玩笑缓解气氛,便故意哑着嗓子道:
“你觉得……这里的尸体都挖出来了吗?”
没人作声。
蒋桐脊背一寒,她僵硬转身,看见燕凉正好好地蹲在地上看东西才松了口气。
她问:“怎么了?”
燕凉:“有人来过这。”
蒋桐也过去观察,地上是一处被尘沙掩了一半的脚印。
他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别的脚印,可见先进入矿洞的人有心想隐瞒踪迹,但到这粗心了点,没掩盖完全。
燕凉又直起身,摸着向一面墙,是路上那个曲折的弯道角。
“这里土很松……”他用指甲刮了点土下来,去了表层的沙尘,里面的土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暗棕色。
燕凉放在鼻尖嗅了嗅。
是难闻的铁锈味。
他皱起眉:“这里的土被血……”
“燕凉!”旁人忽的压抑低吼,音线颤抖,“你抬头……看上面。”
燕凉心里咯噔一声,缓缓举目――
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在看着他。
那是一个半是腐肉半是骨架的人头。脸上烂蛆丛生,双目掉出眼眶,血丝密布,正挂在上方死死盯住他。
相视那刻,它的眼珠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