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烈把吃完的碟子洗了,夏长陪他洗完,才跟他一块进的卧室。
夏长的卧室整体是白色的,没有太多其它颜色,并不像是从小生活的地方,估计是后面长大了才搬过来的,他觉得有些可惜,没能见到对方从小生活的房间。
房间进门处摆了个书柜,里面整整齐齐地塞满了书,不过上面突兀地摆了几本儿童绘本,夏长见他望着那几本多出来的书,道:“那是筠筠的。”
程烈道:“猜到了。”
夏长坐到床上,将手机充上电,道:“你洗澡了没?”
程烈把行李箱打开,道:“没有。”
夏长等他拿完衣服,带他去浴室,道:“这个是调出水位置的,往左是水龙头,往上是淋浴头,往右是花洒。然后这个是调水温的,蓝色这边是冷水,红色这边是热水。沐浴露和洗发水在这,洗面奶在镜子旁边,漱口杯和牙刷毛巾都是新的,给你放洗手台了。”
程烈道:“哪个是花洒来着?”
夏长帮他把旋钮拧到右边,道:“这个。”
程烈道:“我有个问题,那我等会内裤晒在哪?”
夏长下意识道:“阳台啊。”
看对方迟疑,夏长意识到了什么,家中都是女生,他一个外来的成年男人,确实不适合。
于是他想了想,道:“那......要不挂我房间?飘窗上也能挂。”
程烈接受了这个提议,道:“好。”
等到程烈洗完澡回来,夏长已经睡着了。
夏长的床是紧紧挨着飘窗放的,想要到飘窗挂衣服,只能踩着床过去。看着床上熟睡的人,程烈动作极轻地踏上床,小心翼翼地绕过他,把衣服挂到了飘窗的栏杆上。
在他撤回来的时候,这人忽然翻了个身,给他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维持着这个姿势等了几秒钟,见这人没再动过,才松了一口气,打算继续慢慢往后撤。
然而这次夏长却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他一惊,望向那仍在梦中的人。
夏长的嘴唇微动,貌似在说些什么,应该是梦话,于是他凑近去听,只听见对方的语气中带着慌乱和恳求,反反复复地在说,“不要走。”
下一秒,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因为他见到一滴泪从夏长闭着的眼睛里流了出来,顺着脸颊一路往下流,他没忍住伸手把它截住了。
晶莹的泪珠化在了他的指尖,可他觉得,他的心也要跟着这滴泪一起化了。
这人怎么在梦里都皱着眉。
是梦到了谁。
过了一会,夏长不再低喃,皱着的眉头也渐渐松开来,估计是换了个梦境,所以睡的安稳了。
程烈这才放下心来,他想把手从这人手里抽出来,却发现这人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在梦里,扣住他手腕的劲却很大。
如果用力的话,他是可以挣开的,可是他舍不得用力,于是就这么任他扣着了,用另一只手把灯关了,随后也钻进被子里,和对方一起陷入深眠。
夏长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五点多,清晨的寒意重,不过因为两个人凑得很近,所以他觉得格外暖和。
这一晚上他都睡的很不安稳,梦境特别混乱,搞的他这会头特别痛。
他刚想按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却发现自己手上抓着程烈的手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睡醒的关系,他这会脑子没开机,有点迟钝,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松开,而是盯着那处发呆。
不是,等会,他为什么会抓着程烈的手腕,这不会抓了整整一晚上吧??
就他发愣这会,程烈也醒了,这人困得睁不开眼睛,道:“几点了?要起床了?”
夏长松开那握了一晚的手腕,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道:“五点二十一,没有,睡吧。”
程烈没再说话,正当夏长以为对方已经重新睡回去了的时候,对方却忽然睁开眼睛望着他。
可能是因为没睡醒,所以程烈的眼睛上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
程烈轻声道:“你昨晚是不是睡的不好?头痛吗?”
他有些意外,这人都困成这样了,居然还能顾得上他,甚至他什么都没有说,这人就全都知道了。
他道:“你怎么知道?”
程烈重新抓住他的手腕,他下意识往手腕处看过去,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听见对方说,“因为我昨晚看见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