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发生的一切,陶溪丝毫不知,也不在乎,将躲在门后偷听的陶满拖进洗手间洗漱,一大一小两张脸映在镜子里,做着一样的动作。
“我刚刚骂人你听到了吧?”含着一口泡沫,陶溪含混不清的开口。
“嗯。”陶满点头。
“我是不是没发挥好?”
“我觉得挺好,那人走的时候都快哭了。”
“那就好。”
陶满小心翼翼地从镜子里观察着陶溪的神色,半晌后,“舅舅你在生气?”
“没有。”
“我妈妈、你姐姐说过撒谎不是好孩子。”
“我不是孩子,我是大人,”突然传来敲门声,在陶满头上撸了一把,将探头探脑的陶满推回去,陶溪走去开门,“刷你的牙。”
这么晚还来敲门,除了秦涵景不做他想。
压住火,刚刚的事儿不怪他,陶溪深呼吸几次才开了门,果然,秦涵景正站在门外。
“呦,房东来了?”得,一开口就破功,说好的不怪他呢?陶溪有些丧气的让开门口的位置,“进来吧。”
洗手间悠悠传来一句:“哎,什么时候能长大成熟一点。”
陶溪:“不要学我姐说话。”
陶满:“我学的我妈。”
秦涵景忍不住弯了嘴角,好像只要和陶溪在一起,他总能轻而易举的笑出来。
陶溪也不理会秦涵景,顾自照顾陶满去睡觉,等他出来,桌上的茶杯已经收了起来,秦涵景端坐在沙发上望过来。
“说说吧。”陶溪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
秦涵景这个时间过来,刚刚他挑明对方房东的身份,对方一点惊讶也没有,陶溪就猜到秦涵景很可能已经知道苏和来过的事情。
“我和苏和是初中同学,他被人欺负的时候我碰到过几次,我不是什么好人,之所以插手帮他只是因为那些人闹得太过,后来苏和说宿舍里的人也欺负他,我就让他搬了出来。”
“是这套房子?”
“不是,但距离不远。”
“……”他就知道!“你继续。”
“后来他得知我控制欲强,在看心理医生这件事,便投其所好……”秦涵景顿了下,神色有些微的不自在,“我察觉后便开始疏远,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他自杀了?”
“嗯。”
“你肩膀和手腕上的伤也是那时候落下的吗?”
“是,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学校、警方和媒体都惊动了,我的病例也被翻出来讨论,至于后来,就是你看到的样子,我家里出面压了下来,我出国上学,进行系统治疗,直至学成归国接手公司,然后辞职。”
“……”陶溪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明明是始作俑者,却摇身一变成了受害者,所有矛头指向秦涵景,秦涵景被迫出国,在苏和口中却是他招惹了得罪不起的人。
那时候秦涵景也才十几岁,现在的三言两语,却是一个少年在流言蜚语中度过的好几年。
“陶溪,”再开口,秦涵景的话里带了些小心翼翼,他自己却毫无察觉,“我没想要瞒着你,不管是我的病还是这段过往,只是……不想吓到你。”
“把手表摘了。”
“……”秦涵景一时没反应过来。
“把手表摘了,”陶溪加重了语气,看秦涵景依旧愣在那里,干脆一屁股坐了过去,“要我帮你吗?”
“不用。”秦涵景依言照做。
果然,旧伤疤上面又多了几圈红肿的磨痕,这就是心理医生给出的办法吗?用疼痛来抑制控制欲带来的心里冲动?
“别看了,很丑,”秦涵景想抽回手,却被陶溪制止了,“你放心,我一直有定期做心理测评,我已经很久没有服用药物了,我没……唔……”
在秦涵景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陶溪的双唇直接压了上去。
陶溪承认,他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