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光线被厚重的窗帘层层遮挡,一点光线也没有透露出来。
床的正中间隆起一个弧度,在黑暗中安静地沉睡着。
门被轻轻推开,外间的光线刚刚泄进门框以内就重新被排挤在外。缪亓则轻手轻脚地靠近那坨隆起,单膝跪在床沿俯身轻拍。
“起床了。”
随砚睡姿很是恣意,比如眼下,整个人完完全全裹在被子里,连头都没有露出来。听见声音也只是胡乱应了一声,以极细小的动作当做回应,随后一动不再动。
缪亓则担心他闷在被子里呼吸困难,强硬地将被子撕开一个口子,将里面那人的头部露了出来,轻声诱哄:“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你忘记我们昨天的安排了吗?”
随砚费力地睁开眼睛,迷蒙了一会儿才重新定焦在缪亓则脸上,思考的能力随之尽数回笼。
他伸出一只手捏上缪亓则的脸,嘟囔道:“没忘。”
随砚的手温度要高上一些,覆在缪亓则的脸上就像是在给他供暖:“你的脸怎么这么冰,外面在下雪吗?”
缪亓则顺势将自己的脸颊往他手心里埋了埋,试图刺激对方更清醒一点。
“没有下雪,出太阳了。”
“嗯。”
尾音逐渐模糊 ,意识又开始混沌起来。
缪亓则好不容易把人叫醒,这可不会再让他睡着了。他将有些冰凉的手放在自己颈窝处捂热了些,这才重新伸手下去穿过随砚的后颈,一使力将人往上抬了抬。
“起床了,阿砚。”
一听这称呼,随砚半梦半醒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睁着个大眼睛看向缪亓则,像是在确认刚刚那句话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事实证明,确实不是幻听,因为缪亓则又叫了一遍:“阿砚。”
随砚腾一下借着缪亓则手上的劲坐起来,扑上去一只手捂住缪亓则的嘴,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放在自己嘴前示意他:“嘘嘘嘘,别叫这个。”
缪亓则倒是更想要逗他,一声“阿”要再次喊出来,下一音节就被随砚用唇堵住了。
见计谋得逞,缪亓则心满意足的追着随砚亲了好一会儿,也不再提叫他阿砚的打算了。
说起来这个称呼还是随砚自找的。
昨天二人在看电影时,有一个角色好巧不巧正好叫阿砚,另一个人十足魅惑地唤了那个角色的名字,随砚当下笑个不停,自己还模仿了那人的音调不停地叫阿砚,随后笑倒在缪亓则身上。
然后,随砚就听见自己靠着的人叫了一句:“阿砚。”
随砚:“……”
怎么说呢,他很确定这叫的是自己,用缪亓则一贯有的沉稳夹杂上影片里似有似无地魅惑,放在他身上明明格格不入,但是呈现出来的效果就是很诡异。
或许别人觉得还行,但是那可是缪亓则。
随砚跟他一起长大,从没有叫过他阿砚这样的称呼,现在又带上了一些不同的韵味,随砚只觉得从上到下的毛孔全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企图反抗。
“不准叫。”
缪亓则挑眉反问:“不喜欢?”
“怎么说呢,很难喜欢。”
“为什么?”
“因为很奇怪。”随砚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形容道:“说不出来的诡异,总之你以后不许这么叫我。”
缪亓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于是这个称呼就被缪亓则用自己的韵味叫了一整晚,随砚也羞恼了一整晚。
以至于现在听到这个称呼,除了本能反应,随砚只觉得自己腰又开始酸软。
缪亓则亲了好一阵随砚才放开,一手掌在他后颈,一边询问:“要起来了吗?”
随砚的唇被亲得水润润的,点点头说好。
在征询了意见之后,厚重的窗帘被拉开,灿烂的暖光直直落在半截床上,温度笼罩在整间屋子里面。
“走吧,去吃早餐。”
话音刚落,随砚就被缪亓则半搂半抱着掳出了房间。
吃饭间隙里,缪亓则问他,“你没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随砚疑惑反问:“?什么日子?”
缪亓则:“……”
缪亓则其实已经知晓随砚是故意的,尤其是捕捉到了他笑得格外开怀的时候,眼睛都眯起来,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面上毫无波澜,不动声色道:“没什么,只是电影上映了。”
随砚状似恍然大悟:“是呀,今天是你的新电影上映呀,我们好像说好了要去看电影。”
缪亓则看了他一眼,矜持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唇上就贴上了另一股温热。
随砚的唇瓣总是有些温热,尽管在身体常年处于冰冷的情况下,唇部也是有基本的温度的。当然,偶尔也会有因为外界原因导致的冰凉,但是缪亓则会让他恢复温温热的状态。
亲一阵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