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前进的速度算不上多快,慢慢挪动几分钟,才到通道尽头。
眼前呈现的说是房间,其实更像是一个暗室。
视线里面是一片暗沉的红光,说是一间房,更像是照相馆后台,偌大的洗照片设备,一应俱全。
这便是充斥着暗红色灯光的原因了。
纵横交错的绳带从这头挂到那头,又从那头牵到另一个方向,密密麻麻,没有什么逻辑可言。同样的,每一根绳带上面都夹着照片,照片与照片之间留有不到一厘米的缝隙,数量多到竟然找不到一条空的绳带。
随砚微眯了眯双眼又睁开,稍微适应了一下过于昏暗的颜色之后便迈步朝相片跟前走去。
足够暗沉的灯光将照片的内容呈现出来。
最靠近通道口的地方的几列照片,全是各种狗狗的毛发以及全过程生长周期的进度,横跨了各个年龄段、品种、颜色以及身体状况。
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每一种同类项的最后一张照片,都是那只小狗哭着看着镜头,旁边有一只手,但是并没有触碰到它们。
随砚一一看过去,抿了抿唇后蹲下身子,从与自己胸口齐平的绳带下方的空越过,去了后方。
其余几个人也意识到不能坐以待毙,在随砚的步伐后面慢慢跟进。
相片的信息没有全部开发出来,但是总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受,比如,他们为什么在哭。
最前面的随砚已经越过了密密麻麻交错的绳带的多半,当他躬身避过一排相片,抬头看清相片内容的那一刻,他发现了不同的东西。
缪亓则没过两秒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跟他并排站着,另外几人还隔着一点距离。
“她应该没有来过这里吧。”缪亓则在看清相片后感慨道。
本以为他的话不会被搭理,却听身边的人说:“或许来过,只是没在深层看,在门口就被吓跑或者发现的几率更大一些。”
“不然,她就会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于过敏没有记忆了。”
后面几个人没听清他们俩在交流些什么,只觉得和前面没有被探索到的地方有关系,纷纷加快了脚步靠近了他们所站着的地方。
看到他们所看见的那一刻,嗓子仿佛被堵住了,没人发得了声。
从这里开始的相片便是巨大的分水岭,如果说前面的相片内容算得上平常,那么这里的相片,称得上荒谬。
所有的相片里面都有一个相同的人,那位被他们所救,又独自逃掉的瑞丽莎夫人。
瑞丽莎或许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从来都不记得的过敏原,是因为一次又一次实验所造成的副作用。
或许有这么一位夫人,金枝玉叶,雍容华贵,在一个宴会上遇见了自己的一生所爱,并且成功嫁给了他。他的丈夫温润和煦,涵养得当,进退有度,两个人称得上伉俪情深。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的丈夫,有着那么不堪的一面。
他会在她的饮食中做手脚,让她昏睡,然后讲她搬运到自己的秘密实验室,穿上正式的实验服,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提取出来,又怎么培养成功的犬类毛发,植入她的体内,用她的血肉,滋养这外来之物。
日复一日,实验永远都是那一种,换掉的只有各式各样的样本。
或许她曾被关在笼里的狗狗的叫声唤醒过意识,但在足够清醒之前,有的是办法被继续沉睡。就这样,不知道实验的结果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毛发兼容的副作用显露在了表面。
她不会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一过敏现象,也从来都不会知道自己曾被这样对待过,直到发现丈夫不堪行为的冰山一角,才被暴露本性的丈夫进行暴力关押。
尽管如此,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
足够无奈,足够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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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眼前内容震撼到的方秉漾忍不住难过:“我的天哪……怎么会…”
没有说出口的内容是不忍心,但是却有人忍心这么做。
她浑身打着颤,站在她身边的季满圳也皱着眉抱着她,平复她的心情。
见惯了很多非人场面的姜时鄢承受能力强得多,很快就把自己从故事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她看向前方,指着右前方的黑暗处,出声转移话题:“那里,有路。”
“那边路的尽头,应该就是最终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