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画是以门口为视角,扇形面铺开摆放,给人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因为最外层的画,都是有点血|腥且压抑的,连色调都最先给人刺激性感受。
极致的黑搭配大片面的红,冲击感很强。
多是残肢断骸,都是局部,足够逼真。
方秉漾:“这就是我看到的,我刚进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没叫出声已经算克制了,本身我胆子也不大。”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看上去是真有点吓到了。
季满圳早在进门看见这些的时候就握住了她的手,这下听她说话又捏了捏,无声地安慰她。
“我以前学过一点点的画,虽然没成型,但是我记得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我们老师给我们说过,画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内心,画是由心通过自己的思维向肢体传达出来的一种作品样式,骗得了自己,骗不了画。”方秉漾郑重地说明。
“所以,画的主人,情况可能不太好。”
随砚越过他们两个人往屋子里面走去,在靠近那些画几步的地方停下来。看了几眼这些称得上攻击性巨强的画,视线往里面几层探去。
站在门口看不到里面的状况,缪亓则也抬步跟了上去,和随砚并肩站着。
季满圳本想跟上去,思考了一下还是没动,倒是方秉漾先行拉他一起。
第二层的画,应该是第二层的内心世界。
被第一层掩盖在里面,无声无息。
第二层的画与最外面的相比,堪称天差地别,简直就是以反义词来形容。
刚才有多冷漠,现在就有多温馨。
每一幅每一幅每一幅都是曾经的光景。
因为他们在里面看见了曾经在手账本里出现过的照片,被加以创造,绘制得更加温暖。
这是曾经的一切。
然后,还有最深层。
“你们看,最里面的画,有什么不一样?”随砚问他们。
方秉漾垫了垫脚,试图看得更清楚,“好像没什么不一样,都是很温馨的,只不过那些场景没在我们看过的照片里面出现了。不过很正常,那些照片都只是一部分生活。”
“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缪亓则紧接着她的话说。
“那些画有一些不同。画里面的女主人,也就是执画人本人,年龄上应该是比现在更大一点的,她的画可以看出来,颜色风格是很鲜明的,同一个部位基本上不会存在太明显的颜色冲突,但是你看那几幅尤其是最后几幅画的头发。”随砚指了指自己右手边方向的几副画。
“头发发白了。”
季满圳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其实是百岁老人的故事?!”
随砚摇了摇头,“不是。你们记得背景故事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方秉漾到底心细,脱口而出:“10月25日。”
“对。那你们还记得男孩子什么时候出的……事故吗?”
这下季满圳也记得了:“10月1日。”顿了顿又补充:“同一年。”
随砚继续引导:“所以,现在的时间线是男孩子出事后二十几天,所以女孩子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白头发的。”
“一夜白头也不可能吗?”季满圳真诚发问。
随砚:“可能,这种情况是存在的,但不是普遍现象,只能说是另一种思路,那么转回来,我们用比较常用的思路分析一下。”
“你们再看,那几幅画,准确来说最里面那一层的所有的画,还有什么不一样?”随砚继续提问。
方秉漾:“我发现,那些画里面的男孩子都穿着同样的衣服,同样的裤子,同样的鞋,甚至连发型都一样,哪怕是不一样的场景,连女孩子的外形装扮都在变,但是他没有。”
季满圳听了她的话醍醐灌顶,带着答案看问题,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我去还真是!”
随砚止不住地点头。
缪亓则开始总结:“之所以会这样,我猜测是因为这些画都是男孩子出事之后作成的,并且我猜测这是那天男孩子的穿着打扮,虽然没有照片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正如我前面所说,都是我的猜测。而这一层所有的画都是女孩子的想象,想象的未来。”
“她想象中的没有疾病,没有意外,没有其他因素捣乱的生活,就那样顺理成章,白头偕老,虽有小吵小闹,但无伤大雅,平淡而又幸福的一生。”
“但是,这只是想象。这样的一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会再拥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