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了手,爬起身子往身后墙壁之处退了退:“你是谁。”
男人身上满是血腥,后背之处被一柄长剑贯穿,随着他走进,血流了满地。
“我是谁重要吗?在你们这些上位者眼里,我们不过是蝼蚁,是畜生,纯安公主何必假惺惺的问我是何人!”他眼白布满血丝,走到今时月面前,手中带血的剑刃抵在了今时月脖颈上。
他目撕欲裂的看着今时月,神智显然已经不太正常。
“公主可知,我的妹子,父母,全部被程礼那狗杂种杀害?”
今时月轻抿着唇,手中的灵息在暗处运转:“阁下亲人被杀,该找程礼复仇才对,为何来找我?”
那人呵呵的笑了起来,嘴角不断的流血:“纯安公主你难道不知?这刑狱司的人都被我们那好帝主杀完了,没留下一个活口,别说程礼,就连我,也快死了。”
今时月瞳孔一缩,这时才想起她昏沉中听到的厮杀声音。
伶舟祈这个没有人性的疯子……
可既然程礼已死,这个人又为何来找她?
那人看着今时月,眼中带着彻骨的恨意:“殿下可知程礼心悦于殿下?”
今时月目光一滞,她复刻了程礼半数修为,自然知道他喜欢她,可这人又是如何得知…
“程礼心悦于殿下,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卑贱的奴隶,一个肮脏的阉人,他不敢去和殿下说,可就是这个连男人都不是的阉狗!他玷污了我亲妹子,又杀了她!”他越说越激动,颤抖的剑刃没入今时月脖颈半分。
他全身发抖,黝黑的面庞被泪水打湿:“我妹子只是来探望我,她还未嫁人妇,她给我带来了我爱吃的杏仁糕,那糕点甚至都未送到我手中…就,就被程礼那个畜生…他将我妹子当做殿下的代替品,就在这刑狱司中的值室里,众目睽睽之下,玷污了她!”
男人咬着压根,字字沁血的吼道。
今时月脖颈之上血珠流下,那男人扔掉剑,双手掐住今时月的脖颈:“程礼已死,我既无法亲手杀了程礼报仇,便杀了他心爱之人,让他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今时月手中已蓄满灵力,只需她抬掌,这个本就受了重伤的男人便会彻底死去,她指尖微微颤抖着,看向那人的目光中带着复杂的怜悯。
男人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脸色也随着用力而苍白,血液随着贯穿在他身体中的剑越涌越多,好似拼尽了全部力气般想要掐死今时月。
可她现在还不能死。
“对,不起。”
就在今时月的抬起手,灵力要击向男人之时,她忽然看到男人身后有人影快速袭来。
她眸光一闪,极快的将手中萦绿色灵力收回至掌心。
“噗!”来人手中的带着煞气的灵力将男人胸口贯穿!
男人嘴中鲜血喷洒至今时月脸上,双手垂落,倒了下去。
今时月视线略过那男人,很快整理好思绪,惊慌失措的抬起头:“程,程礼,太好了,你还没死。”
今时月拥住他,顷刻间委屈涌了出来一般,豆大的泪珠不断落下:“程礼,我好难过,君上他…”
程礼一把拥住今时月,用指尖抵住今时月的唇,双目泛红:“小殿下…别说了。”
今时月抱着程礼的手又紧了紧,抽泣着说道:“呜呜我,我好害怕…”
二人就这样相拥了半响,程礼缓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有些惊慌的松开今时月,不敢看她。
“奴,有罪,冒犯了小殿下…”
今时月摇了摇头,清澈的眼眸满是惊惧的泪意:“刚刚那人好可怕…他,他还说刑狱司的人都死了…程礼,你能活着,真好。”
程礼眸光一暗,那双阴鸷的眸子扫过不远处的尸体。
他早该将其杀了的,小殿下便不会被他吓到了。
“奴昏迷过去后,被抬到偏僻的囚房中关了起来,再醒来刑狱司已经没有活人了。”
程礼想到长廊中一具具狱卫的尸体,眼里多了一抹恨意。
他平日里虽看不起这些低阶的狱卫,但没想到伶舟祈做事竟这般狠绝不留余地。
他们为伶舟祈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脏事,心甘情愿的当伶舟祈脚下的狗,却能被他如此轻易的丢弃,斩杀,真是可笑!
想来,若不是他早早昏迷被那些暗影卫误以为他死了,就连他也难逃这一劫。
如若伶舟祈知晓他还活着,必定不会放过他。
看来,这神庭不再是他的容身之处了…
程礼看向今时月,想到昏迷前发生的种种,视线落在今时月那满是脏污的衣裙之上。
“春情”解了……
他胸口处泛起的酸涩难忍,甚至要将他理智给摧毁,却偏偏无数发泄。
他若离开,小殿下该怎么办呢?
伶舟祈态度琢磨不定,为她解了毒却又将她留在这阴暗的牢房中,不管不顾。
她生的这般美貌,纵使伶舟祈还要利用她刺杀伏疆,可任务结束呢?是要杀了她,还是要当做禁.脔玩物来折磨…
程礼脸色难看,他沉默半响,终于下定决心。
他知晓逃出刑狱司的路,他可以将她带出去。
他心中犹豫,可她会跟他走吗?她会抛却唾手可得的锦衣玉食的生活,跟他这样一个低贱的阉人走吗?
他鼓起勇气,试探的问道:“小殿下,你,愿意跟我离开这吗?”
今时月眼底流露出茫然:“离开?”
程礼郑重的点头:“不用在做伶舟祈的棋子,也不用担心再被…欺辱,奴会护你一生无虞。”
今时月垂下头,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着。
她,不愿吗?
等了许久,程礼眼眸一点点黯淡下来:“是奴过界了,殿下若不…”
“好呀,我跟你离开。”
程礼猛地抬眸,今时月眼睫上的泪意还未干,她看着这破旧又满是血腥的牢房,眼里有失落,有绝望。
好似今日发生的一切,彻底让她对这神庭,对伶舟祈寒了心。
她那双干净的眸子看向程礼时,流露出依赖与信任,独没有程礼设想中的嫌弃,说出口的话直白地让程礼红了耳根。
“我们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