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敬语的仓桥唯庵歌姬还是第一次见。
说出的话变得很简洁,语气也变得很冷淡。
虽然不像之前的小仓鼠一样可爱。
【但这种感觉好像还挺新鲜的?】
歌姬盯着着后辈冷峻的脸蛋胡思乱想。
“我要开始了!”
夜蛾几人说的“问题儿童”,“谨慎接触”在目前看来完全没有苗头。
被少女淡漠的表象欺骗,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歌姬一边唱歌,一边对着仓桥唯跳起了舞。
“『■』『■』『■』”
歌姬努力哼唱古朴的旋律,她的后辈却始终面无表情。
这绝对是个馊主意!
她的术式怎么想都不可能有驱邪的作用吧!
“......”
面无表情的后辈用【唱完了吗?】的眼神询问她。
“咳咳。”
她唱歌有那么无聊吗?
“术式生效了,唯,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虽然没有驱邪的作用,但咒力增幅的作用确实是用在了对方身上。
“......”
黑发少女盯着她一言不发,忽然向她招了招手。
“怎么了?”
歌姬不太理解仓桥唯的意思,稍微靠近了对方一些。
“......”
对方又招了招手。
“?”
于是歌姬又靠近了一些。
“把手给我。”
“这是要做什么?”
歌姬下意识把手放了过去。
后辈没有碰她的手,而是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袖子。
“????”
她完全动不了了。
巫女服像是一套盔甲,歌姬能扭头能用力,但始终被这套盔甲压在原地。
“你看,术式效果变强了。”
仓桥唯淡漠地说道。
“?不是,在我身上试???”
“挣脱一下试试吧。”
“???”
歌姬不可置信地看着仓桥唯,左右挣扎了一下,但身上的“盔甲”纹丝不动。
“不行吗?”
“不行。”
“那没办法了。”
“唯,你取消术式就可以了!!”
“......”
仓桥唯没动。
发生了什么?!
曾经那么可爱又听话的后辈,此刻居然对她的要求无动于衷!!
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发少女盯着她,阴沉的眼眸一眨不眨,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
“性别女。”
“年龄18岁,出生日期推算为1987,昭和62年。”
“原来如此,你也是吗。”
“?我也是什么?”
歌姬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把她的个人信息报出来。
“兼任巫女职业,术式发动依靠吟唱古代歌谣,自身对咒术有比较广泛的了解。”
面对仓桥唯突如其来的一番夸奖,歌姬有些不好意思:“咳咳,也不能算广泛吧,我只是对咒术有点了解。”
“性格急躁易怒。”
“?我才不易怒!”
歌姬急切地否定道。
“推测。”
“父亲属于同类型焦躁易怒性格,母亲比较温和,家庭有咒术底蕴,文化程度中上,个人人生经历无重大悲剧。”
“嗯?不是?等等?”
“希望作为前辈得到尊敬,好胜心强烈,可能有兄弟姐妹。”
“因此生活条件并不富裕,选择成为咒术师的时候兼职巫女的职务。”
“做咒术师的理由之一可能是因为工资高额。”
“...确...确实是你说的这样。”
庵歌姬现在有点怀疑仓桥唯是不是查过自己家的资料。
除了性格易怒这点她不想承认,其他和她有关的信息完全一致。
黑发少女低垂着眉眼,刘海下的表情晦暗不明:“巫女小姐,你成为咒术师的理由是为了钱?”
“...也不只是为了钱吧。”
歌姬郁闷地否认,忽然觉得自己做咒术师的理由蛮令人羞愧的。
但是冥冥那么厉害的咒术师不也是为了钱吗!
“成为咒术师还可以袱除咒灵,帮助他人。”
“......”
“可这值得吗?”
“巫女小姐,说不定有一天咒灵会夺走你的眼睛,吃掉你的胳膊。”
“夺取你的性命。”
“在你漂亮的脸蛋上留下无法愈合的恐怖伤痕。”
黑发少女的容貌精致而冰冷,她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用任何语气,却让这话语莫名如若恶魔的诅咒。
“这对你来说真的值得吗?”
“......”
面对仓桥唯的提问,歌姬一时无法回答。
是的。
她很爱美。
她也很怕死。
【能帮助他人也能挣钱,这不是蛮好的吗?】
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天...
她会不会后悔呢?
“应该是值得的吧。”
歌姬不确定地回答。
“唯,所有的事情都有风险,但我们不能因为风险就畏缩不前。”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即便不确定,身为前辈她也要给出最可靠的回答。
歌姬觉得这样回答的自己帅呆了!
但她看见自己的后辈忽然笑了,笑容看起来有些凉薄。
“那你现在应该拼死从我的术式里挣脱。”
“再见了,巫女小姐。”
后辈留给她一个背影,逐渐远去。
“不是???取消术式啊!”
“唯???”
“唯——————!”
*
仓桥唯未能走太远。
在树林深处里的小路上,她停下脚步,抬起头。
冰冷的视线相对,漆黑的动物惊起,发出叫声。
“嘎——!”
“嘎——!”
“你知道吗?”
“乌鸦其实是颜色最鲜艳的鸟类,可惜人类的肉眼无法观察。”
仓桥唯瞥了一眼依靠在树边说话的女人:“所以,你能看见乌鸦的颜色?乌鸦小姐。”
冥冥浅笑了一下:“并不能。”
“但我的孩子们能察觉到那些颜色不同的羽毛。”
“那就拜托您隐瞒一下了。”
“呵呵,我一向只答应和金钱有关的请求。”
“加在我身上的赌注还不够吗?”
“这得益于我的眼光。”
冥冥伸出一只手,漆黑的鸟儿落在手上,向着仓桥唯发出凄厉的叫声。
尖锐地令人忍不住皱眉。
“动物的感觉总是很敏锐。”
“不过,唯,你刚才那段推理相当不错,所以这是个例外,我会让我的孩子们闭上嘴巴和眼睛。”
优雅的术师抬了抬手,鸟儿便停下叫声,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你不问原因?”
仓桥唯看着冥冥抚摸乌鸦的羽毛。
“不是有句外国的话。”
“Speech is silver,silence is gold.”
“当然,或许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比如充满金钱气味的事情?”
不出所料,仓桥唯开口:“个人赛第二轮赌局,赌注转移到别人身上吧。”
冥冥抚摸乌鸦的手一顿:“觉得自己会输吗?仓桥同学。”
“我会赢,但她会输。”
“为什么?被诅咒的人似乎是你?”
“......”
仓桥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盯着她。
可悲的黑洞深不见底,只有夜晚在永无止境地涌动着,挣扎着,诅咒着。
“看来乌鸦的眼睛也不是什么都能看清。”
“哦?”
感觉到什么,冥冥不再追问。
“还有一件事,仓桥同学,把歌姬她静止在那里,夜蛾老师会很困扰的。”
毕竟是她共同进行过任务的后辈,虽然没有委托金,但冥冥不介意卖歌姬一个人情。
“已经解开了。”
“正好有个想和你谈谈的人也来了。”
冥冥看向小路的一边。
树上是漆黑的乌鸦,树下是漆黑的少女。
树林里,走出来了同样漆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