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突然出声,吓了白芷一跳。她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串子,突然想起李承泽那天送她上马车的情形,抿了抿唇然后抬头笑道:“是啊,淑贵妃娘娘赏的。”
三婶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也没再说下去。
年夜饭正式开席,一向坐在小孩席面的白芷却被白老爷安排在了大人席面上。“芷儿长大了,现在也能为家里分忧了。今日宫中赐宴,陛下夸赞你品行端正,秀外慧中。你是家中孙辈的第一个孩子,也能给弟妹做个榜样。”
听见此话,席面上突然有一瞬间的安静。白芷抬头看向父母,愕然发现母亲的眼中有些惊讶和害怕,连桌子下方她的手紧紧握着丈夫的衣袖。父亲则是微微叹了口气,拍拍妻子的手以示安抚。
“芷儿,这两年在宫中一定要小心。”一向不善言辞的二叔突然开口:“尤其是对太子和二皇子,不能有丝毫越矩。”
白芷放下筷子乖乖回答:“芷儿都明白。”
“行了,大过年的,别说这些朝堂上的事了,说点开心的。”
白老爷子突然发话,一时间饭桌上又开始欢笑起来。但是具体每个人都在想什么就不知道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出事了。
再就是年节第三天,吃过午饭二婶的肚子突然开始痛起来,白芷离得最近,发现有流产的先兆,赶紧让人把二婶挪去西巷房,然后跑回自己的房间抓药。
“何首乌,地黄,肉苁蓉,续断,桑寄生,钩藤,菟丝子,白术......听云,把这个白术先拿去炒一下再拿回来!还有黄芩,白术......."
抓好药,赶紧煎了给二婶服下,屋里一直烧艾止血。折腾了好一会儿二婶的痛呼声小了些。这时候请的大夫也来了,把了脉说二夫人已经无恙,随即开了药方去抓药。
吃午饭的时候白家众人都在,三婶突然来了一句:“二嫂好好的,怎么会有滑胎的征兆。大夫您帮忙看看,会不会是用了什么不妥当的东西啊。”
大夫欣然应允,向二夫人的贴身侍女讨要了她随身携带或者常用的物件,还有中午吃的饭菜。趁着查看的空挡,白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累的喝了好几口茶水,姚玉兰心疼的在一旁给女儿擦汗。
“找到了!”不多一会儿,大夫便拿着一个小盒子走到众人面前:“此物中含有麝香,二夫人使用后这才出现了滑胎的症状。”
手中赫然拿的就是前两天白芷送给几位婶婶的神仙玉女粉。
这下子轮到白芷懵逼了。她一脸疑惑地看着大夫手中的那盒香粉,手里的茶都不喝了。
大爷?你在这跟我演甄嬛传呢?
还麝香?
那玩意儿多贵你不知道么?
白芷叹了口气,已经累的没力气说话了。她抬头看着守在媳妇儿身边的二叔有些委屈:
“二叔,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
二叔简短的三个字让众人傻了眼。他将妻子的被角掖了掖,然后站起身:“来人,把这个大夫关押起来,全府上下都不许声张。大哥,麻烦你带上家丁守住,别走漏风声。”
“行。”白啸一边往出走一边喊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污蔑我女儿!”
白老爷子叹了口气,环顾一圈的人,对着二儿子嘱咐了几句便走了。
“芷儿,你也累了,快和你母亲去歇歇。”
回到屋子里,母亲一直守在女儿床前。白芷拉着母亲的衣袖:“娘,真的不是女儿。”
“娘知道,看这样,你二叔也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姚玉兰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蠢货,在这个地方动手,简直是蠢死了。”
“难不成,是.....”
“除了她还能是谁,蠢货。”姚玉兰呸了一声,显然是十分瞧不上:“你才回来几天,就能用那么大一笔银子找人去买麝香?你一直住在宫里,哪有宫外的人脉?她也不想想,当初你给我们的香粉都是随机送的,哪能那么准把有做了手脚的那盒直接给你二婶?没脑子吧。”
白芷噗嗤一笑,是被母亲骂人的模样逗笑了。她认真的点点头:“女儿也觉得,这么做挺蠢的。”
到了晚上传来消息,是二婶的一个侍女遭人收买将有麝香的香粉调换,已经被处决了。这也只是明面上的。可暗地里.......
“等年节一过,白家就会放出消息,三少夫人有疾,送到庄子上养病。没有我的手令不许放她出来。”白老爷子坐在堂上看着跪在下面的小儿子:“求情也没有用,你那个妇人,整日的嚼舌根拨是非,如今看着芷儿得圣恩、老二媳妇儿有孕居然心生嫉妒下此黑手,我没让你休了她已经是开恩了。”
“父亲,雨萱也是一时糊涂,请您饶了她。”三叔不住地磕头,身后三婶被绑起来嘴中塞住白布,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的出声。父亲求不了他就去求两个哥哥,甚至要跪在白芷面前求情。
“够了!你现在还是我白家的子孙,怎么能如此是非不分!”白老爷子摔碎了一只茶盏,深吸了一口气大手一挥:“带走!”
三叔还想求情,却被白老爷子的呵斥止住了话头:“你要是再求情,我可不能保她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开春后,玉兰,你找几个良家女子帮忙相看,给老三做偏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姚玉兰行礼遵命,看着公爹的背景冷哼一声拉着芷儿的手走了。不久,大堂上只剩三叔在那跪着。
“不得不说,娘,三叔和三婶的感情还真好。”白芷咂了咂嘴。可能,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相濡以沫?不管三婶做了什么,到了三叔那里,依然能够包容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