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是打小就从胤溱村长起来的孩子,听我妈说,大概在我一两岁的时候吧,我们家被分配来了这个小山村儿,那个时候的胤溱村完全就是一副没有经过开化的模样,也就俨然一片世外桃源的光景,就连踏在脚下的石板都是经过岁月沉淀的小老头儿了,石板上的裂痕更像是在控诉这把老骨头快要散架了,却还是得忍受诸如我这种上蹿下跳的皮猴儿们的摧残。村儿里的胡同小巷儿通向了各家各户,一堵堵矮墙围成了大大小小的院子,就好像在电视上看到的京北胡同儿似的,四合院儿紧挨着一家又一户,窄窄的小道刚好够错开一辆车,当然了,小汽车是只能在电视上一饱眼福的稀罕物件儿,在胤溱村要是看到一辆自行车,一群孩子都要追人家老远呢。
而那个时候爸妈的单位恰好给了咱家一辆自行车作为优秀员工的福利,这可把我高兴坏了,从羡慕别人到拥有的结果就是每次我爹来接我,我都会在一众注目礼中神气的离开。桌子上时不时的会有三两个小零嘴儿,下课时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时候甚至还有其他班的来串门,就连平时和我互看两相厌的仇敌居然都扭扭捏捏的来求和,而他们的最终目的当然都是为了一睹我家自行车的芳泽,能上手摸一摸就再好不过了,要是能再骑上一骑那更是三生有幸,感激不尽了。
那时候的生活无忧无虑的别提有多自在了,如果没有三一对我惨绝人寰的管控的话…要说起我姐,我可以控诉她三天三夜,但是我不敢,被她知道了我就死定了,看着她要走了的份儿上,我还是给她留点儿大家闺秀的脸面吧。我和我姐那可能就是上辈子冤家结下的仇全放到这辈子来了,只要是她不吃的,那我就得吃完;我想吃的但是她深恶痛绝的,那就免谈;她穿不了的衣服,是我的;她挨骂了,我不能幸灾乐祸;她闯祸了,我就得背黑锅;我打架了,这个消息可能不出一秒,消息就传到我妈那儿去了,迎接我的就是一顿胖揍;她看书的时候,我要是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我就得被赶出家门去游荡。还有啊,别看她这么剽悍,喜欢的东西那可是正儿八经小女生的玩意儿,宝贝得不行,上次就是因为碰了一下大爸送给她的宝贝娃娃,好家伙,我就被她罚背了三篇文言文啊,那是什么概念!本来就晦涩难懂,还要让我一口气背完,不然就要把我干的所有坏事儿通通捅娄给我妈,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还好,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我姐上了初中就只有周末才回家了,没有人管我,我当然就放飞自我了,哪还用得着每天背单词和各种古诗词,带来的恶果当然是我的成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线下跌,连最爱的语文都没能幸免于难,也就是与贾二狗惺惺相惜吧,两个学渣抱团取暖,虽然我俩经常不对付,但好歹也算难兄难弟吧,哪成想,他居然抛弃我降级了,没错,人家是跳级他是降级,(至于原因嘛,我前面可讲过啊,不记得的娃儿自己打手板儿。)竟然让我独自承受倒一的苦痛,真是好狠的心!
可能作为一个学渣并不能理解一个学霸的苦心,所以每次我姐辅导我的时候我都云游天际,无动于衷,她可能也是觉得我无可救药了吧,索性便放我自由了。所以,在她即将离开我去上大学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那个严厉的姐姐真的要离开我去过她自己的人生了,我可能只能在寒暑假亦或是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上她一面,听说大学生活是很轻松的吧,希望她不要不识抬举,每天至少得往家来个电话吧,不然我可就对她的宝贝娃娃们下狠手了,反正我早就看她们不顺眼了,那些个娃娃一站起来就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别提有多惊悚了,偏生我姐就独好这口儿。所以一直以来,我姐的房间都被我视为禁地,即便她没有明令禁止我踏入她房门半步,我也不去,废话,谁晚上想被噩梦连环call啊!
顾新单一家呢,是六年前搬来的,他们一家子都待人可好了,以至于后面直接民主推选顾叔当了村长,一直到现在,因为顾叔家啥都有,刚好又住我家隔壁,加上我嘴儿又甜,每次聊天都把顾叔和顾姨逗得哈哈笑,一来二去就更熟悉了,我去他们家的次数更是直线上升,索性顾姨直接收了我当干女儿,我以为我妈怎么着也得推脱一下吧,结果我妈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就差把白送写脸上了。
顾姨白捡了个傻女儿,还说以后让我改口叫她顾妈妈,然后就开心的拉着我去见了顾新单,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男生,真的惊艳到我了,在学校看惯了那群歪瓜裂枣,现在看到小仙男,真的馋得快流口水了,幸亏理性战胜了感性,还记得给小仙男留个好印象,于是就有了以下诡异的一幕,我自以为的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然后做作的喊了一声新单哥,并且告知他以后我就是他妹妹了,没想到他也不说话就微笑的看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的,在我正打算卸下伪装摊牌之际,这位爷终于说话了。
“早就听说胤溱村有位女霸王,无论是人还是鸡都得礼让三分的那种,只要是她三二排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以后只要是喊出她名号的人,她三二通通都罩了。”听完这话我简直尴尬得脚趾扣地,这不是我自己写的嘛,当时觉得老霸气了,还硬要逼迫手下败将们背下来,并且广为传颂。